嫻貴妃搖了搖頭道:“走罷。”韓嬤嬤輕聲說:“令嬪你還怕她翻了天?包衣家的女孩兒。”
嫻貴妃道:“沾了孝賢皇后的邊兒,就是好的。”說得韓嬤嬤也無話,嫻貴妃又道:“魏家的(2)倒還是膽小知趣的人,我也不怕什麼。今兒說到《內訓》,才聽了個笑話。我們這位市井來的公主,把《內訓》罵得狗屁不值,我倒看她,以為有了皇上的寵,眼睛長在腦袋頂上,自以為是得很,連我都不放在眼裡。”
韓嬤嬤道:“這個公主,還不如丟在民間不要回來,老奴瞧著她就不大順眼!總有她吃虧受罪的時候,不怕主子出不了這口惡氣。”嫻貴妃冷笑道:“我計較她什麼?!這點子肚量沒有,我也不配母儀天下!只是我縱為著她好,也要她識好,不然豈不是活生生養出了白眼狼?”
韓嬤嬤點頭說道:“可不是!倒是咱們家裡,娘娘有機會還是要吹吹風。老爺這個佐領當了十多年了,一直未見升遷,雖然差使不錯,到底沒有實權,你看富察家的,一門盛貴,烈火烹油、鮮花簇錦的,眼看又要送個功勞給富察家老十,這場仗打下來,少說也封侯爵,軍機裡頭又掃掉了訥親,循資上去,只怕就要當軍機領班。這升遷的速度,著實令人咋舌。咱們家裡,也就堂房的六爺算是個巡撫,也沒有入承過中樞,餘外的還沒有一個像樣子的。娘娘,咱們若是一味地讓著,將來骨頭給啃乾淨了都沒人憐惜。”
嫻貴妃怔怔的,半晌才說:“我知道你說的是為我好,只是我自己也得掂量著自己,如果說的話毫無分量,或者不是時候,反而倒是遭忌。等過了孝賢皇后二十七個月的孝期,再看皇上的意思吧。”
韓嬤嬤心裡覺著這位主子,看起來強硬,其實還是優柔寡斷,暗自嘆息。
作者有話要說: (1)金剛子就是鑽石,清代一些首飾已經開始用鑽石,尤重一些細鑽(也許是當時打磨的技術有限?)blingbling 的我等俗人最稀罕了。嘎嘎……
(2)令嬪魏佳氏,還珠裡的令仙子啦。內務府包衣家女兒,按理應該是內務府一年一挑入宮服侍皇后嬪妃的秀女出身,不大可能是三年一選充實後宮的秀女了。蛛絲馬跡看來,她與孝賢皇后應有淵源,不過在下懶於考證。另外,她什麼時候抬旗稱“魏佳氏”,也疏於考據。本文字質還是Y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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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囉嗦,這章基本就是廢話。算是宮廷瑣事吧。
☆、御史試謫貶狂生
轉眼到了年前,後宮事務繁雜,嫻貴妃忙得說說閒話的時間都沒有,一天下來,累得都不想動彈,好在太后體恤,命人傳話過來,叫她不必再到太后宮中立規矩了,仔細身體要緊。
嫻貴妃頗為感動,厚賞了來人打發走了,才換下宮中常服,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吩咐小宮女點了燈,把太監們都打發到二門外面,才穿著家常的胭脂色緞子襯衣,靠在熏籠邊叫小宮女給捶腿。韓嬤嬤道:“今兒皇上還沒翻牌子呢。”嫻貴妃懶懶道:“八成又是令嬪,再不然是舒嬪。這幾個小的到底嬌嫩,皇上喜歡著呢。”
韓嬤嬤笑道:“娘娘又妄自菲薄了不是?娘娘當年姿色乃後宮之首,這可是萬歲爺親口說的。”
嫻貴妃笑了笑,側首正瞧見自己的影子映在大穿衣鏡裡,果然是膚白勝雪,發黑如雲,眉眼五官件件分明,秀美而不失旗下女子的剛健婀娜。鏡中人慵懶一笑,百媚頓生,俄而卻又落寞:美則美矣,紅顏未老恩先斷,空有這個身份,空有這個皮囊,又復有何用?嫻貴妃把目光從鏡中收回,只凝視著自己那一雙蔥管般潔白修長的手,指甲染的是淡淡的粉色,戒指用的是細巧的珍珠,胭色袖子上繡著百蝶穿花,精緻得似乎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