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約是亥時了罷,哥哥肚子餓了麼?”我摸索著替他掖被子。
“不餓。”他道,“你這丫頭還未吃晚飯罷……怎麼這麼不聽話?”
“吃了,哥哥你就莫操心了。”我道,“哥哥也擅醫術,不知你這發熱之症要用些什麼藥才好?”
嶽清音低聲道:“太醫的方子裡有祛熱發散的藥,不過是隻服了一次,藥效尚未顯露。不必擔心,明早便能好的。”
知他是寬慰我,卻也不能多說什麼,只得默默坐在床邊,仍舊把手伸進被去握住他的手,他便輕輕地捏了捏我的小指肚,道:“回去睡罷,讓長樂在這隨喚就是了。”
假裝沒聽見,繼續當著人肉手爐。
因傷而飽受壓迫的嶽清音先生終於無奈地可憐地委屈地再度朦朦朧朧地睡去,我便一直在他身邊坐著直至半夜。
當我開了外間門準備讓綠水再去換壺開水進來以防嶽清音隨時醒來要喝時,發現小丫頭已經困得趴在桌上睡著了,而長樂也坐在房間另一側的椅子上睡了過去。這兩個小傢伙跟著我們跑了一天,之後又樓上樓下里裡外外地一通忙活,因這事不能讓別人知道,是以沒人來替換他們,難怪累得撐不住了。
不忍叫醒他們,我估摸著嶽清音一時半刻不會醒,便自己撐了傘下得樓去,欲前往廚房拎壺開水上來。廚房距此樓有些距離,我摸著黑小心翼翼地沿著石徑往那邊走,才走至一半,忽然一陣風吹來,我的整個身體便騰了空,緊接著一番天旋地轉,直轉得我七葷八素分不清上下左右,才欲驚呼,便被一張嘴壓下來堵住了我的嘴。
好容易待這嘴移開,我連連喘息,聽這嘴帶著笑低聲道:“好你個小壞妞兒!這便開始考驗我了麼?虧你這麼晚還不睡覺!”
“你……你沒淋著罷?”我伸手去摸他的臉,被他趁機吻了手心一下。
“沒有,我撐了傘,”大盜笑,“如今這身體已不是我一個人的了,自當好好珍惜才是。——你身上怎麼一股子藥味兒?病了麼?”說著便伸出大手覆上我的額頭。
“不是我……”我握了他的手抬眼看他,見他滿眼地關切,“是……是我哥哥。”
“喔……原來那個‘天下對你最好的人’是你的哥哥,”大盜點著頭,“你在照顧他?”
“嗯,”我低頭小聲道,“今日相親發生了意外,哥哥替我擋了一刀,受了重傷,現在正發熱,額頭燙得厲害……”
“誰要傷你?”大盜面色一沉,捏起我的下巴讓我仰起臉來。
“不重要了,那兇徒已經抓住了,”我回頭看了看嶽清音的小樓,“今晚不能同你多說,我還需去伙房取熱水,然後趕緊回去照顧哥哥,你……這幾日暫時莫要來了,只怕我都脫不開身……”
大盜皺了皺眉,道:“發熱是刀傷引起的,只怕替令兄止血上藥的人手頭上沒有更好的金創藥,不若我去找些來,既可祛熱又能令傷口儘快癒合。”
“你要去何處找?”我心知他所謂的“找”就是“盜”,不禁有些擔心。
“這天下所有的極品藥物都在皇宮之中,我自是要去那裡找,”大盜笑著,彷彿要去熟人家串門一樣輕鬆,“月兒不必擔心,我儘快回來就是……令兄的房間便在那裡是麼?”說著一指小樓的二層。
我點點頭,道:“不必用什麼極品……太醫已經開了方子,也已取了藥,哥哥自己亦懂醫術,他說明早便能退熱的……”
大盜笑著颳了刮我的鼻樑,道:“太醫的藥是御藥堂的,而我要找的藥是連御藥堂都沒有的,只在皇帝老兒的藏寶閣裡……好了,我去了,一會兒回來。”說著輕輕捏了捏我的臉蛋兒,一眨眼便不見了身影。
來不及阻止他,只得滿是擔心地仍舊往伙房行去,拎了開水回至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