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鯉和白橋給您弄吃的去了,”綠水忙答道,“大夫說,小姐您三天沒有進食,醒過來後只能喝些細粥,以免傷了胃。”
“嗯,”我在屋當中圓桌旁的繡墩上坐下來,皺著眉緩緩道:“這次傷了頭,好些事情都記不起來了。綠水,把府裡頭的花名冊拿來,我要看看,或許有助於恢復記憶。”
“是,小姐。”綠水答應著,快步走出房間。
剩下那名丫頭則道:“小姐,青煙替你梳梳頭罷,也清爽些。”
喔,白橋,綠水,紅鯉,青煙,四個女孩兒就是一幅畫呢,蠻有意境。看來這位原小姐是個詩情畫意的女子,可惜,可惜了,紅顏美人多薄命(順帶腳的誇自己呢吧?)……
青煙將銅鏡捧了過來放在桌上,我慢慢轉過頭望上去……老天保佑,可千萬別是嘴歪眼斜短鼻暴牙哈……哦……嗯……還可以,清水臉,挺乖巧,眼睛蠻大,面板很白,整體有些清冷,雖然不大符合我靈魂的氣質,好歹也比那個世界的我上檔次多了。
青煙熟練地抄起象牙梳替我梳理頭髮,趁她不注意,我衝著鏡子做了幾個高難度的鬼臉,以確保我的靈魂百分百跟這具肉體契合了,別回頭本來我是想哭的,結果臉皮卻在詭異的發笑,那就有點不好意思了。
頭也梳好了,花名冊也拿來了。我翻開來細看,前半部份是府裡下人的個人資料,包括姓名,性別,出生日期,籍貫,入府時間,以及一些需要註明的的事項;後半部份是這些人各自在府中的職責分工。但見管家一名,姓岳名峰,統管府內一應大小事務。嬤嬤三十幾名,丫環四十幾名,家丁五十幾名,有伺候老爺的,大約就是“我”的那位當官的爹了;有伺候少爺的,也就是說,這個家裡除了一家之主的爹,還有另外一位不知是兄是弟的男性;有伺候小姐我的,就是綠青紅白四個丫頭。除此以外,還有專管洗衣做飯的,有專管打掃庭院的,有專管出門隨喚的,也有專管看家護院的。總體下來整個府中約有人口一百五十人左右,規模還真是不小。
我正想著如果再要綠水去把祖譜拿來以便我查詢“爹”、“哥哥”或“弟弟”,以及“我”的名字會不會令人起疑時,便聽得門外有人道:“老爺回來了!”
老爺嗎……我那素昧謀面的爹。
門開了,進來一位身著大紅官袍的清癯男子,高高個子,脊背筆直,面相不怒自威,步履有力沉穩,額間少許皺紋,頜下幾縷青髯,看去耿直剛正,觀之親切可敬,不由得令我好感頓生。
“爹,您回來了。”我叫得有些生硬,晃著虛弱的身體站起來行禮。
“爹”大步邁過來一把扶住我,滿是心疼地道:“靈歌,快坐下。身體可好些了?頭還疼不疼?”
“靈歌”,我的新名字。還好不是什麼鶯鶯燕燕的,叫起來蠻清口。
“爹不必擔心,靈歌已經沒事了。”我輕聲道,抬眼仔細看著面前這位陌生而親切的爹。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爹伸出大手撫撫我的後腦勺,“爹這幾日公事繁重,一直難以脫身來看你,你自己要好生修養,切莫心急啊!”
“爹放心,女兒已無大礙,您就專注公事罷,千萬別為我這邊掛心,自己也要保重身體。”我大著膽子去握了握他的大手,溫暖而有力,心中不禁也是一暖。
“爹”的眼神中有一霎的錯愕,轉而便被微微笑意取代,握住我的手道:“既如此,你好生歇著罷,為父還要回府衙,今晚仍舊不能回來陪你兄妹倆吃飯了,你且早些休息,不要坐得太久。”
唔……“兄妹”,又是一條資訊。
送走“爹”,丫環紅鯉端來熬好的小米粥,我這肉身已經三天沒吃飯了,儘管餓得我前心貼後背,終究也不敢甩開腮幫子大吃大喝,是以只慢慢喝了半碗就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