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複雜的光,恐懼、害怕、厭惡……最後統統化為麻木的空白。
她說:“抗議?呵,我從不會跟你抗議,因為我知道,那確實沒用。”
她剛只是失神,否則又怎麼會讓自己摔到他的懷裡。
此時的柳情,又跟在車裡時的不太一樣,渾身依然充滿死寂的氣息,可又有一種陰沉,給她形成了一層保護膜,讓簡行對突然改變的她有點措手不及,他發現他竟完全看不懂此時此刻的她在想什麼。
“有件事,你能解釋給我聽嗎?”她的聲音,因為之前的嘶喊有點沙啞,語氣淡淡的、冷冷的,像一個機器人發出的那種聲調。
簡行看著她,越看眉頭就皺得越深:“你想知道什麼?”
“我本來就是冒牌貨,柳甜心要回去,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去,我們兩個只要一驗DNA就能知道誰真誰假,甚至把我們一對比,熟悉我們的人也能知道誰才是柳甜心,為什麼還要如此大費周章?”
“因為……”簡行有些躊躇,竟不太敢告訴她。
“因為柳甜心的失蹤,和閻戈有關吧?”柳情倒很平靜地幫他說了出來,“所以,你們誰都知道,我這個冒牌貨不管扮得多像,在閻戈那一關就過不了,但你們篤定了閻戈會把我留下,想透過我來找到你們,而你們的最終目的,就是讓真正的柳甜心以我冒牌的身份,回來!”
這些,是她在歐陽家這兩天想通的。
簡行:“……對!”
他第一次知道,這個“對”,這麼沉重。
柳情終於緩慢地轉過頭看向簡行,但是那雙眼睛,竟讓簡行升起了一股寒意。
他在她那雙眼睛裡看到自己的倒影,清澈得不帶一點生意。
“所以,”她對著他,一字一字地說道,“打從一開始,你們就已經決定了等我的任務一結束,就及時銷燬我,是嗎?”
簡行艱難地嚥了咽口水:“……是!”
“那你為什麼不動手呢?”柳情甚至微微一笑,“只要一個按鈕,不是嗎?”
最讓她絕望的事情,是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有人給她做手術,在她的身上安裝了一個微型炸彈。
那個炸彈的威力不大,也就把她炸得……死無全屍而已!
用來讓她聽話的法寶,讓她完全無計可施的武器。
簡行:“……”
任何話,都無法在這樣的柳情面前說出口。
“最沒有資格心疼她的,正是你自己!”
腦海裡響起這句話,簡行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兩人靜靜地站在車邊,男的面容帶著痛苦的扭曲,女的卻面帶微笑,像已經開到極致的夏花,可能轉眼間就要腐爛了。
有人提醒了簡行,簡行不得不暫時收斂了心情,手掌撐在柳情後背:“我們進去吧。”
柳情沒有抵抗,被他半推著往前走,直到大門前,她才不由自主地停滯了下。
畢竟,這個房子帶給她太多太多恐怖噁心的記憶了。
簡行發現了,想要停下來給她時間做調整,可柳情卻自己毅然決然地踏了進去。
閻戈跟她說過,越是害怕的事情,越要去面對,如果還是害怕的話,只管躲在他懷裡就行。
她不能躲他懷裡了,不能故作腿軟讓他揹她進去,不能在半夜被夢嚇醒時發現他不在,就放任自己大哭把他嚇得匆匆趕回來了。
不過沒關係,她會做那個讓他最喜歡的,最勇敢的柳情。
她會在他不在的時候,讓自己好好的不讓他擔心。
只是……好想他!
“我能住在二樓嗎?”她小小地提議。
原本還怕她對這地方會牴觸,現在主動提出要求,簡行當然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