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珍給的僕婦,不在內院守著她,倒給她支使得團團轉,還真得重用。陸緘看著林謹容歡快的眉眼,拿不準她是真的覺得芳竹好,還是口是心非:“芳竹是挺能幹的。什麼時候我去看看你那茶肆?”
林謹容道:“我正有此意。開張之前,少不得要你出面,請你的同窗好友過去玩耍,挑挑毛病,如果大家都說好,那便好了,如果不好,就聽聽他們是怎麼說的。”說完了才又問:“不知你可有空?”
陸緘毫不猶豫地點頭:“好。你到時候提前說,我寫了帖子去請人。我下午就先去替你看看吧。”
“對了,你當年在江南住了那麼久,想來也沒少去這種茶肆。記得看仔細一點,細緻一點,別讓我的錢打了水漂。”現成的勞動力林謹容自然不會拒絕,於是歡歡喜喜地擰了帕子遞給他,幫他梳了頭,彷彿全然忘了昨夜的事情。
陸緘默然打望了她一回,低聲道:“知道了。”
待到陸緘去了聽雪閣讀書,荔枝方小聲問林謹容:“奶奶,二爺沒和你說昨晚的事兒?”比如說事情的經過是怎樣的,查出來沒有,以後會怎樣等等。
林謹容笑:“他親孃做的好事,他有臉說?”就算是不說,她也大概能猜著——應是長壽託了人來傳信,口信是送到了,但是被二房截了,然後有意識地告訴塗氏,甚至都不用怎麼說,塗氏就自動上前幹好事兒去了。陸緘怎會和她承認塗氏如此聰明?陸緘後來的舉止已經說明了一切。
林謹容在去宋氏院子的半途中遇到了塗氏和惠嬤嬤。塗氏臉色寡白,兩隻眼睛又紅又腫,精神萎靡不振,看見她過來,就站住了不動,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
桂圓左右一打量,四周無人,便有些膽怯,由不得小聲道:“奶奶,三太太這是怎麼了?”林謹容不吱聲,只看了櫻桃一眼。櫻桃會意,點了點頭,自往一旁去了。
林謹容這才笑著迎了上去給塗氏見禮:“三嬸孃,您起這麼早?“塗氏並不說話,只直勾勾地看著她,林謹容隔近了才看清楚,塗氏不單眼泡是腫的,眼睛裡也滿是血絲,嘴唇發乾,看著一副可憐相。
“三嬸孃,您這是怎麼了?可是身子不舒坦?”林謹容便往後頭退了一步,笑看著惠嬤嬤道:“嬤嬤,三嬸孃若是不舒服,還是不要站在這裡吹冷風了,回去請大夫罷?病得藥治,拖著可不好。”
惠嬤嬤有些緊張地緊緊拽著塗氏的他子,賠笑道:“是,二奶奶,三太太有些不舒服,昨夜一夜沒睡好呢。”
“我還有事,就先去了。”林謹容便點點頭,越過塗氏往裡走。
“二奶奶!”塗氏在她即將錯身而過的時候,壓低聲音喊了一聲。
林謹容走了好幾步才停下來,與塗氏保持一定的距離,笑吟吟地道:“嬸孃有什麼吩咐?”
塗氏的眼淚傾瀉而出:“我們中間是否有什麼誤會?”
林謹容有些想發笑,做了疑惑的樣子道:“沒有啊,三嬸孃何故說這個話?”
塗氏捂著臉哭得傷心:“你可是和二郎說了什麼?二郎一回家就衝我發火,叫我以後再也不要給他送東西,不要再管他。我這心裡真是難受,對他好也是錯,下次我要送東西的時候,一定會和你先說過的……”
可勁兒地折騰罷,林謹容冷下臉來:“三嬸孃,您有什麼可以讓我和二爺說的?我也很冤枉呢,二爺也是一回家就衝著我發火。我都還想去找人問問,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是否也是三嬸孃和二爺說了我什麼呀?”
塗氏還未開口,惠嬤嬤就忙道:“奶奶誤會了,三太太怎會和二爺說您什麼?
林謹容冷冷一笑:“是呢,嬸孃沒必要和二爺說我什麼,我也必要和二爺說您什麼。歸根究底,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鬧來鬧去不過是讓人看笑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