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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部分

目光落到吳襄的臉上。

吳襄猶自不覺,只覺得自己掉了香囊,也有人掉了香囊,還恰好地把這送到自己面前來了,有這麼巧的事情真是好玩,哈哈一笑便起身去搶:“你讓我說我就說了?既是人送我的,當然不與你等說。快拿來!饒你不死!”

那人本是浪蕩慣了的,酒勁上頭,只是吊著不給,非得逼著吳襄說出是什麼紅顏知己給的。

吳襄只是和他嬉笑玩鬧搶奪,陸緘的心頭一陣煩躁,覺著吳襄那張臉怎麼看怎麼可惡,讓人實在是想一拳揮上去,再踩上兩腳才解恨,好容易才忍住了,手卻是微微抖了起來。

吳襄卻突然覺得沒意思了,往椅子上一靠,憊懶地道:“實話告訴你,並不是我的,你願意拿著就拿著唄。當心裡頭裝著個羅剎惡鬼,半夜起來掏你的心吃!”

眾人就嘲笑他:“滿屋子的人,就你說掉了東西,還恰好就是一隻香囊,此刻卻不承認了,你又沒喝醉,誰信你!來還羅剎惡鬼呢,你失了這東西,才要被那塗脂抹粉的羅剎惡鬼掏了心吃!”

那人提著香囊抖著肩膀道:“我好怕啊。”卻見陸緘飛快站起來,手一伸就把東西撈了過去,眾人一片噓聲,都說他兩個好,陸緘肯定知情,幫著掩蓋來了。

陸緘飛速把東西往袖裡一揣,淡淡一笑:“這東西是我的,是我先前掉的。喝得多了,竟沒發現。”

吳襄訝異回頭,見陸緘臉上在笑,眼裡卻是半點笑意全無,看也不看他,由不得地就收了笑容,起身道:“都散了罷。”

眾人便嘻嘻哈哈地散了,陸緘翻身上馬,吳襄從後頭趕上來道:“二郎……”

陸緘回頭看著他,眼神晦暗不明,用十分肯定,不容辯駁的語氣道:“這香囊不是你的。”

這種眼神和語氣……吳襄愣了一愣,玩笑話嚥了下去,正色道:“當然不是我的。是他們弄錯了。”還要再說話,陸緘卻已經狠狠抽了胯/下的馬一鞭子,頂著冷風往前頭去了。

吳襄不明所以,卻是不好追上去一探究竟,擁馬立了片刻,擺了擺頭,催動胯/下的馬,慢吞吞地自往家裡去了。

陸緘一口氣回了陸府,把鞭子和馬全都扔給長壽,快步往裡走,行至亮堂無人處,方停步取了那隻香囊細看。確信不曾看錯,果然是他看慣了,記在心頭的含笑花,他開啟香囊,但見裡頭裝的是一小束用七彩絲線紮成的頭髮,還散發著幽幽的冷梅香。他默了片刻,輕輕將香囊結好。慢慢走到背風無人處立了許久,前前後後想了幾遍,方朝著他與林謹容的小院子走去。

張婆子聽見門響,開啟來見是他,由不得的就笑成一朵爛菊花:“哎呀,二爺您回來啦!”

陸緘淡淡地點了點頭。

張婆子便鬆了一口氣,眼覷著他的表情,試探地,小心翼翼地朝著裡頭喊了一聲:“二爺回來啦。”

桂嬤嬤等人忙迎了出來,接披風的接披風,提鞋子的提鞋子,打水的打水,無比殷勤。陸緘沒看到林謹容迎出來,由來又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失望,卻也不問,只不時往裡屋的門簾上看。

眾人都看出他的意思來,只桂圓藏在一旁不敢動,更不敢言,櫻桃忙笑道:“奶奶有些疲乏,先洗了進去了。”

陸緘便點點頭,示意她們都退出去,自己進了裡屋。

林謹容坐在照臺前,荔枝邊給她梳頭,邊小聲勸她:“您就和二爺說句軟話罷,先前是您太急躁了些。”

林謹容不言語,只盯著鏡子。昏黃的銅鏡裡,陸緘立在不遠處默默地看著她。

荔枝匆忙將林謹容的頭髮綰了個墮馬髻,用根素銀簪子固定好,悄無聲息地給陸緘行了個禮,退了出去,順手把門帶上了。

陸緘動了動,低低喊了一聲:“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