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起來,從他沉寂後,這是第一次這麼暴怒,陸海軍不想這樣刺激他,可心裡確實不痛快,當即反唇相譏,“是擁有過還是你在自欺欺人誰又不知道?夕夏是什麼性子我不清楚?她能為了對你的愧疚而讓自己被動?”
這才真正戳到野戰的痛處了,野戰瞬間像霜打了後的茄子一般,焉了下去。這是他最不想承認的,夕夏是什麼樣的性子,他不知道嗎?他知道,事後一想就清晰了,那晚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她。可這,他不願意承認,不願意。
“你滾,你給我滾--馬上滾!”野戰抽出嵌入輪椅中的雙柺,雙雙握住往陸海軍身上棍棍招呼過去,勁道全集中在棍上,一下一下狠狠砸下去。
陸海軍伸手截住野戰的柺杖,卻很快松落,他知道,野戰需要發洩,需要找個人來發狠。手鬆開了,每一杖都狠狠落在身上。陸海軍閉上眼,從小到大,他就是這樣被野戰和莊孝當沙包打過來的,現在這麼毫無顧忌的打,已經很久沒有的事,就好像回到了曾經,他們三人在一起的時光。
野戰神情激動,滿目血紅,血氣翻湧,卻在下一刻‘嘭’地一聲跌坐在輪椅上,緊跟著輪椅翻到,野戰整個人被掀翻出去,臉朝地的反扒在地面。
陸海軍瞬間慌了,“戰哥--”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衝過去,幾步跨進野戰身邊,“戰哥……”
“戰哥,對不起,對不起……”陸海軍把野戰從地上抱起來,半抱著撐著,伸手輕輕擦拭著野戰的臉,心痛添了百分。
曾經威風八面的男人,如今卻這麼狼狽的摔倒在地,連爬都爬不起來,這樣的痛苦,沒有人能體會。陸海軍始終是最心軟的那個,他曾經說過,無論在什麼時候,無論是什麼樣的情況,即便舍了他自己的生命,也不會忘了兩個至愛的男人--野戰和莊孝。
陸海軍心裡震痛難擋,痛恨自己這麼沉不住氣,讓他如此失控,他們倆,難道不是一樣可憐?為什麼要這樣互相傷害,看對方痛苦呢?
野戰滿目狠戾,苦大仇深的瞪著陸海軍,怒吼,“跟我滾!別讓我再見到你!”
陸海軍卻率先流淚了,以前野戰一句話出,他一秒也不敢多呆,現在,他不想這樣,不會這樣將他扔下。伸手抱住野戰,他比以前瘦多了,連力氣也沒有以前打。剛才使柺杖打他的時候,他都沒覺得痛。
“戰哥……”陸海軍始終說不出話來,以前這樣擁抱一下,那簡直是奢望,現在,真好,他真的能這樣抱著他。陸海軍淌下淚來,疼惜野戰的淚,疼惜自己這麼多年塵封心底的感情。那根本不敢碰觸的禁忌,這一刻悄然復甦。淡淡的,小心翼翼的甦醒,一碰即碎的感情,比什麼都脆弱。
陸海軍在野戰再度發貨前抱著再次坐上輪椅,蹲在野戰面前,抬眼望著他,如果他願意。陸海軍想,他會一輩子這樣仰望他,他還願意對他高高瞻仰著。
“戰哥,我們重歸於好吧,破鏡都能重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也知道你和孝哥從沒把我放眼裡過。但我是真心想和你們好,真心把你們當親人,當好兄弟。也曾努力向你們靠攏,我知道我在你們面前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你們也從不屑與我說什麼,可我卻願意跟在你們身後,哪怕是任你們使喚的下人我也願意。”陸海軍低低的說,望著野戰的眼睛,從來不敢這麼大膽和他直視,而這一刻,他的心卻很平靜,很踏實。
野戰沒說話了,靜靜的聽著。陸海軍說得對,他和莊孝,確實從來沒把陸海軍放眼裡過,甚至是厭惡嫌棄的。可軍隊裡又是個枯燥的地兒,他們需要調劑,需要人給他們活躍氣氛,陸海軍在他們中扮演的就是丑角兒,整一個小丑。所以當他看見陸海軍帶著和雲夕夏成對的婚戒時,他才那麼失控。
問一句,憑什麼?一個什麼都不是的跳樑小醜,憑什麼?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