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裴漠雖然外表看來純良無比,實則隱忍狠辣,若他不願意,沒有人能使喚他幹粗活。更何況,他並不是一個喜歡傾訴委屈的人,可現在卻當著李心玉的面,暗地裡指摘嬤嬤和廚子使喚他幹粗活……
李心玉活了兩世,又怎會不知道裴漠的小心機?他知道李心玉心軟,所以在拐著彎兒的裝可憐呢。
見李心玉總是盯著自己,裴漠也有些不自在了,沉聲道:「若公主生氣,我甘願領罰。」
「生氣?我氣什麼?可憐你還來不及呢,我的小裴漠。」
李心玉撐著下巴笑道,「本宮活了這些年,才發現十七歲的你是最惹人疼愛的。小裴漠,若你能一直保持這樣的少年心性,永遠不要長大,那該多好啊。」
裴漠偏了偏頭,似乎在極力理解她這番話,最終無果,問道:「公主此話,是何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想起了一個陳年故事,故事中的男主人身世遭遇同你十分相似,但不如你可愛,心生感慨罷了。」
說著,李心玉起身按住裴漠的肩,示意他坐在團蒲上,話鋒突然一轉,道:「坐下,將衣裳解開。」
掌心下,裴漠渾身肌肉明顯一僵。
見他警戒,李心玉壞笑著上前一步,逼得他不得不朝後仰著身子保持距離,又故意戲弄他道:「你不是一直想做本宮的二十七號男寵麼?」
裴漠怔愣了一會兒,眼睛不自在地四顧一番,喉結動了動,十分認真地問了句:「……在這兒?」
在這兒?——這樣的回答是李心玉始料未及的。
按照前世的記憶,他應該拼命抗拒掙扎以示清白,再冷言譏諷一番同自己劃清界限才對!真的不反抗一下?
李心玉有些一言難盡。她往後退了一步,神情古怪地看著裴漠:「想什麼呢?本宮只是想看看你的傷勢。」
聞言,裴漠眼底的波瀾淡去,又恢復了平靜。沉默了一會兒,他別過臉去,清冷的嗓音僵硬傳來:「不用,我沒事。」
「你白天吐血了。」
「已經好多了。」
「你若死了,我還得費心給你收屍。」李心玉懶得跟他較勁,直接上前一步扯開了他的衣襟。
裴漠阻擋不及,又或許是他壓根就沒打算阻止,略顯單薄的中衣一扯開,便露出了他肌肉結實的蜜色胸膛。
他身體的肌肉線條十分漂亮,但此時,這具漂亮的身軀上卻布滿了烏青。尤其是胸口的傷勢最重,有著大片青中帶紫的瘀傷,看得李心玉心驚肉跳,整個人僵在那兒,半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伸手,輕輕摸了摸裴漠的瘀傷,指尖遊弋到他左胸時,卻是忽的一頓,眼中露出驚訝的神情來。
那裡有塊一寸大小的紅痕,靠近心臟的位置。
李心玉的指尖顫了顫,想起了前世一段糟糕的回憶。頓了頓,她問:「你這塊疤,是從何而來的?」
裴漠垂下眼,順著她的指尖望去,道:「胎記,出生時就有。」
「胎記?可我明明記得……」
她不會記錯,前世僅有的幾次與裴漠同榻而眠,兩人赤誠相待,那時他的胸膛前並無這塊印記。
這塊印記,應該是前世的裴漠搶親圈禁她時,她一怒之下親手刺下的。
那一刀差點要了裴漠的命,也斬斷了兩人之間最後的恩情……
可不管怎麼說,她已回到七年前重活一世,裴漠的胸膛上不該留下前世的印記才對,到底是哪裡出了錯,還是說……還是說裴漠跟她一樣,也是帶著前世的記憶而來?
這個想法只是冒了個頭,又很快被李心玉壓下。重生以來數月,她處處觀察裴漠的言行舉止,不像是知曉前塵往事的模樣。
心中思慮紛雜,她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