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喜這才弓著身子湊上前去:“主子,前些時候您吩咐說宣正宮裡頭要再進些人,這不,都已經過了尚儀局,這會子內務府人過來,想請主子示下現在能不能帶人來見您。”
宇文凌想起是有這回事,且這宣正宮非比尋常,進來的人都是經過層層甄選,家世相貌自不必說,最後還必須要過皇帝的眼。
左右也沒什麼事,便開口應了。內務府的人沒多會兒就領著一水兒漂亮姑娘進了來,眾人紛紛跪倒在地,行的是三跪九叩的大禮。
宇文凌興致缺缺,只該走的流程還是要有:“行了,挨個兒抬起頭來,報上自家姓名。”
他斜倚在雙龍戲珠紫檀木塌之上,眯著眼睛打量下方。直到其中一女子抬起頭來,看清她長相的那一剎那,才讓他稍稍提起了興致:“停,你上前來些。”
聖心難測,眾人聽見皇帝這句話,都是凝神閉氣眼睛一措不措等待著即將發生的事情。卻見皇帝並未讓人更加靠近,只在五步遠的位置便叫人止了步,草草瞧了一眼,便讓人退回去。
李桂喜立在一側,在這姑娘才抬起頭來的一瞬間心裡就是一咯噔,再聽皇帝喚人上前,心裡更是冒出了無數算計。這姑娘可真會長,長得像誰?就像這會子寶華閣里正鎖著的那一位。不過這姑娘比那位還多樣優勢,人年齡小,瞧著也就十三四歲,不過這臉盤身板看下來,再過個幾年,一準兒是個美人胚子錯不了。
剛才聽人自報家門,這丫頭名叫薛茹,父親也是小有官職,在地方上任職六品。更妙的是,這丫頭瞧著還挺撐得起門面兒,要說此刻皇帝冷著臉,就是身邊伺候慣了的這會兒上前也要謙恭拘謹倍加小心,可這位瞧著倒是不緊不慢,落落大方,一雙美目婉轉迷離。
到底沒再多說什麼,皇帝揮手讓人下去。
這便是沒什麼額外吩咐,打從明兒起這些人便可以被各自派遣了差事,在宣正宮裡頭當值。眾人才要出去,卻聽皇帝再次開口:“誰叫柳然?”
柳然乍然聽見皇帝喚自己,忙迴轉身來恭恭敬敬跪倒在地:“奴婢柳然,恭請聖安。”
卻未想皇帝未置一詞,重又丟給李桂喜個眼神,讓他帶人下去。
經過今晚,這宮裡新來的十個丫頭之中,最打眼的便是那薛茹與柳然。一時之間,眾人口中的話題也從寶華閣中關著的那位轉移了幾分到這兩人身上。只寶華閣中那位是萬萬不能拿到明面上談,要讓有心之人聽見傳到上頭去,便是要掉腦袋的命。新來的這兩位,卻可以拿來閒事聊上兩句,只怕人家不單不會生氣,指不定還是想就要些這樣子的說法加持,期盼著興許便能有了更多的機遇。
除卻尚儀局裡管教過的,這宣正宮裡還有諸多自己的規矩。專掌儀制的周嬤嬤這些天就將這些姑娘叫到一處,一樣一樣告誡主子的各種習慣與忌諱。
不比以往在尚儀局裡頭的刻板無趣,姑娘們這會子都是卯著鼓勁兒一字一句認真聽嬤嬤教誨。能從底下宮女之中層層甄選上來,又經過尚儀局精挑細選最後只留十人,這些子丫頭哪個兒不是機靈到了極致。
這周嬤嬤對這些子新來的女孩頗為和氣,又不像在尚儀局裡一樣規矩禮儀必須得板著臉硬著性什麼都得按規矩,反正這些丫頭已然來到了這裡,在一處伺候主子,往後要共事的時候多了去,也就實在沒必要與這些年輕漂亮心氣高的丫頭面前拿喬。
其中個女孩瞧著很是活潑,十二三歲模樣,問出口的話也就多了幾分天真隨性:“嬤嬤,我聽人說,咱們宮裡頭有位新姑姑,以前咱們不在御前,對皇上身邊的事兒不敢多問。只是奴婢實在好奇,這新姑姑難道就姓“新”?”
周嬤嬤給她問的臉上多了幾分笑容:“不是新舊的新,而是立十辛,辛姑姑父親原也是朝中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