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是蓮夙是拖死的,而他是活活氣死的。
“解藥我已經給她了,她說她的願望是去看他師父,你快去吧。”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著想,神澈只好搬出這世上妖十三唯一一塊軟肋。
而她的心願他一定會選擇無理由完成。
果然,妖十三雖眼神一黯,卻還是將她抱起消失在原地。
眼見著兩人消失在原地,神澈注視著,注視著,好像那裡能憑空生出朵花般專注,終於脫力般跌坐在王座上。
“咳……人老了,果然不能有太大情緒波動啊……”神澈的語氣平緩,眼神柔和然後緩緩闔起……
如果不是他嘴角源源不斷湧出的鮮血,會讓人以為這只是一名少年在午睡。
大殿一下子便冷清下來,玉石壁泛起冷冷的光澤,映出少年俊秀的面孔。
神澈低垂著眸子,放任著鮮血掛在嘴角,懶得去擦,反正,擦了也會再流……
“阿澈!我砍完了!”人未到聲先至,一名金衣漢字驚喜的奔入殿內,身後拖著一柄血紅色長劍,此劍極其精緻,甚至精緻的有些女性化,流轉著火焰,見到它的第一瞬間都會因它而驚豔,而此刻這柄精緻的長劍與地面摩擦出刺耳的響聲,前方的屠鳩卻毫不在意,一點沒有憐香惜劍的想法……
張望一圈見神澈嘴角掛著的鮮血面色一凝,慌忙上前去想扶他,似想到什麼,動作一停將手中的長劍扔了出去。
“恩,有進步……”沒再拿劍往他脖子上比劃。
面帶不忍的看了眼躺在他身後的長劍,又繼續囑咐:“別總拿焚寂砍柴,好歹也是第一名劍。”
聞言屠鳩老大的不樂意:“還不都怪你,把隕天給他們了,弄得現在好好的切菜刀都拿來頂替砍柴……”
“沒關係,就當讓它體驗生活了。”繼而若有所思的輕聲呢喃:“反正它的劍靈也不在……”
夜色如墨,妖十三緊緊抱著懷中的女子,緊的似乎想將她融入身體,而此刻他的心中可謂是無味俱雜。
為什麼,為什麼你想的是他不是我!
為什麼你的願望是見他不是我……
我哪裡不如他……
骨節攥的近乎發白,夙夙,你曾經說過喜歡我啊!
為什麼現在……
是因為你的喜歡不夠深,還是因為那只是年少輕狂的將依賴當作是愛?
黑雲緩緩從天邊飄來,黑壓壓的一片,聚攏在妖十三的上空。
收起心中的雜亂的念想,妖十三將蓮夙的身軀往他懷裡藏了藏,寬大的墨袍將她裹在裡面,只露出一張精緻的孩童面孔,墨衣替她擋去呼嘯的風聲,她便那樣安然入睡。
她的神情很安然,安然到近乎安詳,嘴角還有一條晶瑩的涎水……
抬手小心替她將嘴角的涎水抹去,看她不滿的哼了一聲。
妖十三沒有叫醒她,看她的樣子已經很多天沒有好好休息了,也怪自己……沒有照顧好她。
他自然明白神澈將蓮夙打暈的苦心,這樣既讓她好好休息,還能避免直觀的感受疼痛。
就算是沉睡中,她的手緊緊握住一隻精緻的錦盒,妖十三一眼便認出那是裝著夜梟心臟煉製成的丹藥,本想替她收著,卻不想掰了半天愣是沒掰開一個手指,他也怕弄醒她,便只好做罷。
緩緩俯下身,涼薄的唇印在她的眉心。
夙夙,你知道麼?我現在多麼希望你不要醒來啊……
這樣,你就不會離開了。
妖十三不知道,正睡得在夢中磨牙的蓮夙不知道。
這樣的日子,對未來的她而言可就不像一場夢麼。
但夢總會有醒的那天。
再美的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