踱步於鐵欄前,似絕望的野獸般嘶吼著喊出她的名字,拳頭砸不開,他狠狠地一頭撞在鐵欄上,剎那間光潔的額頭上卻多出一塊青紫,而鐵欄紋絲未動。
“蓮兒……蓮兒!”他不住的嘶吼,似徘徊在生死邊緣的野獸。
似乎連時間也要折磨她,這一分一秒都過的極其艱辛,她眼睜睜看著紫色華服一寸一寸滑落,露出其下瑩白的肌膚,兩肌膚相觸,同是冰冷,她卻更寒於他。
灼熱的氣流陡然湧動,黑火在她體內蔓延開來,似發狂般衝撞著,只想衝出她的身軀。
她知道,那是黑火,是無道劍獨有的黑火,察覺到她的危機,它想保護她——
可……她極力壓制住黑火的蔓延,任那灼熱的火焰在她的軀體內橫衝直撞,承受著那烈火焚身般的痛楚,她的目光緩緩飄向那嘶吼的身影,那襲白衣身影,唇角彎了又彎。
“轟……”又是一陣驚雷,雷光以劈天開地之勢劈開雲幕,卻沒能劈開那雙瞳孔中濃重到化不開的哀悸,她在笑,笑得眉梢眼角都似在哭泣,視線凝在蕭子墨青紫斑駁的臉上,唇僵硬的闔動著:“師父……你為什麼不救我?”
那雙眼太亮,直入人心,引得他的心也跟著絲絲縷縷的疼,他別過頭,不忍再看她,深深地吸氣:“為師……無能為力……”
雷光熄滅,轟鳴聲接踵而來。
兩腿之間傳來劇烈的疼痛,似要將她撕裂開來,他劇烈的一次又一次衝撞著她的身軀,一波又一波的,臨近瘋狂。
雷聲,肉體相撞擊的聲音,卻沒有哭聲。
僅僅聽到師父的一句:你放了她,我任你處置都會淚如雨下的她此刻只覺得雙眼乾澀的很,擠不出一滴眼淚。
空洞的視線緩緩下移,移至他緊握的掌,骨節發白,食指深深嵌入掌心。
她的視線落在那緊握的掌上,久久凝視,然後……
她深深地閉上了眼,似選擇將這半生顛簸半生流離都瀲於闔上的眼眸中般,深深地閉上眼。而同一刻,本就只靠黑火相連線的經脈終在身體和心理的雙重打擊下寸寸斷裂,而她也在這一刻,深深地閉上眼,再無聲息。
獄內很靜,又很喧譁。
男子沉重的喘息聲那麼清晰,蕭子墨背對著這一切,只覺得這每一聲似都砸在他的心上,沉悶的痛,除了心痛,還是心痛。
他想,原來昏過去的人也是會痛的,要不,他的左胸口下怎麼就那麼痛呢?
痛的無以復加。
下雨了,雨聲,雷聲,喘息聲。
聲聲入耳,聲聲錐心。
第六十二章 救!不救?
蒼灰色的天幕下,數百里晶骨悄然嶙峋,遍佈瘡痍大地,一望無垠。
晶骨簇擁間,百里墟大殿死寂無聲,玉石壁泛著冷冷光澤,在這裡,似乎連空氣都是死寂的味道,唯一還帶著些許暖意的只剩下紫檀木桌上那隻青煙嫋嫋的雕花獸耳香爐。
殿中央冰魄雕就得榻上,雪緞少年五官精緻,美到近乎幻覺,卻沒有一絲聲息,晶絲白髮散了一榻,鋪了一地。
百里墟大殿內死寂無聲,呼吸聲觸耳可聞。
這唯一的呼吸聲卻非來自榻上沉睡的身影,屠鳩伏在榻邊,似在休憩。
突然,鼻子皺了皺,屠鳩直起身,視線落到那獸耳雕花香爐上,喃喃自語。
“快燃盡了……”
沉香木在漢子那雙大手中顯得那般小,那雙握過無數兵器的大手此刻稍嫌笨拙,屠鳩掀開香爐蓋,低聲抱怨。
“阿澈啊阿澈,真搞不清你為啥偏愛這些精巧玩意,老子是粗人,打碎一兩三百樣寶貝可別怪我,誰讓你長睡不醒了……”
話語間,視線下意識飄向榻上沉睡身影,美到極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