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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4頁

韋浮:「那殺害我娘,汙化她死後名譽的事呢?你也怕東窗事發,你也怕眾口鑠金,你需要一個人為此買帳。哪怕那個人是你的師妹,哪怕那個人和你情誼非凡,哪怕她已經辭官,已經避開這一切……你仍不放過她!」

韋浮厲聲喑啞,他讓喬叔將他收藏多年的證據拿出來,將韋蘭亭死後包袱中那一封封指責她的信抓到手中。

他握緊那一摞紙,冷笑著一封封摘取字眼,讀給在場所有人聽:

「這個陳姓官員說,他對韋蘭亭太失望了,韋蘭亭在天曆二十一年的時候身在甘州,之後甘州就失守了,天下人都在說甘州失守和韋蘭亭脫不了幹係,這位官員和我娘寫了絕交信,餘生再不相見。

「這位官員嘲諷我娘,說女相不愧是女相,靠攬功攬名當了一國之相,還不滿足,南國亡了,又收到大魏皇帝的招攬,又要去大魏做官了。若我娘要去長安當官,他家族中所有子弟都會辭官,絕不與這種人同朝。

「哦,還有這封……這封不是官員寫的,是我娘自己抄的兒歌童謠,唱她如何當奸相,如何濫權,如何叛國。」

韋浮抬起眼。

他的眼睛像鬼火一樣,幽靜森然。他張手一揚,密密麻麻的紙張在公堂上飛起,片片如屑。

公堂外圍觀的百姓們訥訥不敢說話。

因為他們熟悉韋蘭亭叛國的故事。

韋浮笑著說:「就連戲臺上……戲臺上最喜歡講太子羨是個英雄,卻都將我娘塑為奸相。她是女子,她當初入朝本就承擔了太多指責與詆毀。甘州變後,她的名聲如洩洪般,人人厭憎惡。

「我們搬離韋家,自己租賃別院生活。一覺醒來,發現外面牆上畫了她如何諂媚太子羨、在太子羨面前搖頭擺尾的故事。我和我爹怕她傷心,天不亮我們就去刷牆……

「夫子不肯教我讀書,說恥於與前朝女相扯上關係。本來我娘為我找了徐大儒,但是徐大儒帶著女兒隱居了,不見任何人。

「偶爾遇到相信我孃的,也不斷勸說我娘洗清冤屈。可這天下悠悠之口,流言之禍,煽風點火,我們如何洗清這冤屈?

「大魏皇帝召我娘去長安為官,我與我爹都勸她放棄,都說她會被口舌之劍殺死。她笑著和我們說不會,她說她見慣聽慣了,總有些事是她需要做的。她想洗清身上的冤,想追查一些真相,想為這個國家做更多的事。

「行善遭惡名,高志遭恨嫉。心血被踐踏,真誠遇誹謗。可是無論如何,她還是要做。

「可是她面對的人是林相,她根本沒有見到大魏皇帝——眾所周知,大魏皇帝一向喜歡太子羨,敬仰太子羨。所以大魏建國後,大魏皇帝要人歌頌太子羨,要戲臺上人人誇太子羨。對於女相,大魏皇帝並沒有什麼喜好。

「但有人有喜好——林相不願我娘走到長安。」

韋浮眼眸赤紅,他終於剋制不住,不再笑了:

「其實老師,我以前根本不知道你和我娘在甘州發生過的爭執,我不知道我娘是替你背了鍋。我以為我娘只是不會當官,只是被人誤會,直到我娘死了,我才意識到背後有一樁她不想提的秘密。

「你看,我娘是沉默過的,她是不想與你為敵的。是你畏懼她,不肯放過她。」

他低聲喃喃:「行歸於周的秘密,讓你寢食難安,懼怕任何訊息的洩露,對麼?」

林承臉色劇烈大變。

此前他不過一臉鐵青,此時方見灰白震驚。

他盯緊韋浮,他終於確定韋浮什麼都查出來了,韋浮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所有秘密。他不能讓韋浮說出一切——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想毀了誰?!」

韋浮笑起來。

韋浮輕聲:「我想毀了你們所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