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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頁

她就像存在於他的臆想中一樣。

太子羨持筆的手微微發抖,開始恐慌於一切都是自己病了多年的幻覺。也許這世上從來不存在一個徐清圓,他的老師也許從來沒有這麼一個女兒,那幾年的時光,也許只是他安慰自己的臆想。

他有時候在想,是不是其實自己的「呆病」更嚴重了。以前只是不能接受現實存在的人,現在已經開始想像有人陪自己呆在黑暗中了。

太子羨坐在燭火旁出神一會兒,落落地放下筆。

他揉著額頭,為自己的怯懦而覺得可笑。他嘆口氣,緩緩起身提燈,去內室找其他畫作。

這幾年,他總是試圖給她畫一幅像,但他一直畫不出來。幸好,在她十五歲那年離開他的時候,他剋制不住心中的渴望,沒有爭取她的同意,讓宮廷畫工為他留下了徐清圓的一幅人像。

這足以說明徐清圓不是他的想像,她真實存在過。

殿外的風御一直聽著殿中的動靜,當太子羨進入內室後,他鬆口氣,也躡手躡腳地離開。皇后娘娘想給太子羨一個驚喜,殿下既然打算睡了,他便得出宮去接人了。

十六歲的徐清圓竹青紗帛曳地,立在太子羨寢宮外的長廊下,腰間盈盈一束。這樣清新的美人,在月下亭亭玉立,聽到風御的腳步聲,她抬起眉眼。

風御怔了一下。

少女身上有一種尋常女郎少有的書卷氣,又兼柔弱清純的氣質。她像是仕女圖中走下來的美人,古典端莊,清秀動人的……看不出她還有過十一二歲時調皮狡黠的時候。

徐清圓向風御屈膝:「風侍衛……他還好嗎?」

風御茫茫然看她。

徐清圓彎眸,微笑:「風郎君不認得我了嗎?」

她和風御輕聲細語地說話,蹙著眉憂心太子羨。她和徐固走得太遠,走得太偏,她給太子羨寫過許多信,但她也不知道有沒有寄出去,他能不能收到。她是一封信都收不到他的,在皇帝派來的衛士找到她和徐固時,她驚訝至極。

她以為他一定出事了,才與爹爹吵了一架,堅持跟著衛士們回來。南國遷都後她第一次來到長安的王宮,並不熟悉這裡,卻在皇后請她進宮時,並未拒絕。

她知道這樣不夠矜持,不能給皇后留一個好印象,但她真的很擔心他。

風御和她輕聲說話:「他沒有什麼事,只是很想念你。」

徐清圓不解,並不好意思:「我也很想念殿下呀。」

風御搖頭:「不一樣。徐娘子沒有被禁錮在一個地方不得離開,徐娘子沒有長年累月地被迫擔著一個責,徐娘子沒有殿下那樣的病……徐娘子何其自由。

「我不能替殿下說他的心情,我只能告訴徐娘子,他給你寫了很多信,卻不敢寄出,既怕你收不到,又怕你收到……」

徐清圓怔忡。

殿門以極輕的「吱呀」聲開啟,門外說話的徐清圓和風御皆驚,二人一同扭頭去看,推開殿門提著燈籠的少年,也被他們驚了一跳。

太子羨沒想到殿外會有人,他開門聲這麼輕,便是不想驚動任何人。

他迷茫地看著兩人,最後目光落在風御身邊那個風露清愁的淑女身上。他目中流火說說,柔光淺盪,星光璀璨明滅間,迷離與疑惑共存,還有幾分遲疑、懷疑,以及被壓抑著的驚喜。

夜風吹動少年身上的雪白輕裘,他柔和得如同月色,清盈得宛如珠玉,目光明淨澄澈。

因為正在生病,幾分病苦色浮在他身上,讓他幾分蒼白憔悴,卻更加純淨無暇。

徐清圓定定看著,心跳咚咚,為心上人而心動。她糊塗地想,他這麼好看,和以前完全不同……她思緒忽地磕絆一下,疑惑自己到底是拿什麼來和他比較,他難道不是一直是那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