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半個月了,她不斷勸自己,這世道死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沒什麼奇怪的,要放平常心,想開點……
但一切偽裝都在看到搭檔項鍊的這一刻轟然崩塌。
桑覺說:“節哀。”
雖然沒有意義,但人類總會在有人去世後,對其親屬說這句場面話。
詩薇將項鍊戴在脖子上,壓著情緒道:“你先回去吧,一個紙箱子你應該拿得動,坐34-2號軌車可以直達遺物管理倉庫——你還記得過來的路吧?”
“記得。”桑覺問,“你要去哪裡?”
詩薇走得又急又快,門一摔就下了樓梯:“我搭檔的項鍊出現在這,巴比和他的死一定有關係,我要去地下拳場看看。”
一個明顯靠打黑拳為生的低階畸變者,沒道理大費周章潛入監管局殺死一個普通監管者。
詩薇情緒壓抑到了極點,從前相處的點點滴滴走馬觀花似的浮現在腦海裡。
桑覺跟在她後面:“你知道地下拳場在哪裡嗎?”
詩薇深吸一口氣:“不知道具體位置,但應該就在附近。”
地下拳場是一個特殊的地方。
如今的人們都有很大的生存壓力,又沒有太多活動可以豐富匱乏的精神世界,打拳便成了發洩壓抑情緒的一種手段,安全區高層也一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打拳成了城內僅存的暴力娛樂。
桑覺說:“我知道在哪。”
詩薇一愣:“你怎麼知道?”
桑覺沒有回答。
他是來的路上聽見的,於某個巷子轉彎時,不經意間聽到一些嘈雜的喝彩,還有拳拳到肉的碰撞聲。
這和他降落第一天,被綁到城市廢墟下水道的那個擂臺氣氛很像,應該就是地下拳場了。
他帶著詩薇來到那處巷子:“入口應該在附近。”
其實他已經分辨出聲音的來源了,入口就在他們腳下——旁邊一排往下層的樓梯,樓梯後應該是中空的,很可能還有一層下去內部的樓梯。
但他不能表現得太明顯,會惹人懷疑。
以前他就是從不掩飾,才總被己己懷疑。
不過詩薇很聰明,沒一會兒就發現了入口,她拉開被雜物堆砌的地窖門,回首勸道:“下面很危險,你還是回去吧。”
桑覺認真道:“沒有我,你更危險。”
“……”
地下通道很黑,但嘈雜的聲音越來越明顯。
桑覺揉揉耳朵,問:“怎麼找線索呢?一個人都不認識。”
詩薇聲音聽起來還算冷靜:“監管中心顯示巴比於三天前意外猝死——我搭檔十多天前自殺,拿著我搭檔項鍊的巴比沒捱過一星期就掛了,不覺得太巧合了嗎?”
“我要去確認一下,巴比是不是死在了擂臺上。”
因打拳死在擂臺上的人不算少,這個死因上不得檯面,便經常以‘猝死’通報。
黑暗裡,桑覺敏銳地嗅到側面有抹氣息。
“滋啦”一聲,詩薇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砰得一聲,桑覺將那個壯碩的男人空摔在地,隨後搶過電擊棒,對著男人的脖子來了一下。
男人抽搐了一陣,不動了。
詩薇意外於桑覺的反應能力,鬆了口氣:“他應該是給拳場通風報信的保安,防止監管者缺業績了突然來搞他們,不過通常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兩人一路往前走,擂臺並不止一個,地下通道朝著四個方向散開,遲疑過後,他們選擇了最左邊那條。
慢慢的,震耳欲聾的喝彩聲響在耳邊,五彩斑斕的霓虹燈於黑暗中閃爍跳舞,視野逐漸開闊,密密麻麻的人頭映入眼簾。
通道口有保安,對方剛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