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就是長官,手段永遠高上一籌。
“我要忙了。”科林道別,“有事通訊。”
“再見。”
……
外面暴雨連天,夜色降臨後更顯壓抑。
桑覺洗過澡了,不想再被雨水打溼,於是拽拽霍延己的衣角,坦蕩請求道:“你可以抱我回家嗎?像上次過裂縫地底的橋一樣。”
霍延己瞥了他一眼:“你見過哪個主人抱小奴隸?”
桑覺誠實搖頭:“沒有——但是您可以勇於創新。”
霍延己淡淡道:“放肆得很。”
雖然這麼說,但霍延己還是伸出了手,裹在軍大衣裡的桑覺顯得有些嬌氣,十分熟練地撲進懷裡,敞開衣襟裹住霍延己的肩。
懷裡抱著一個百來斤的人,霍延己還能抽出一隻手打傘:“腿夾松點,這裡沒有裂縫和懸崖。”
桑覺:“可是您身上也很高。”
霍延己:“……”
因為被軍大衣蓋著,桑覺還偷偷地把尾巴放出來,時不時鑽出一點尾巴尖,戳一戳霍延己的手腕。
“……”
霍延己微微一鬆手臂,桑覺就不搞怪了,緊緊抱住霍延己的脖子,彷彿一米多的高度能把他摔殘似的。
“您不要嚇我……”
桑覺有點喜歡這個姿勢。
霍延己的懷抱很熱,也很平穩,身前滿滿當當,與另一個人的體溫完全貼合,有種難以言喻的愜意。
軍靴踏過一片片水花,雨水嘩啦啦地砸在傘頂,卻不會淋溼桑覺一分一毫。
桑覺問:“您難過嗎?”
說著敬稱,他的語氣卻聽不出來太多敬意,也不卑微,一板一眼的,確實像科林口中的小情趣。
霍延己:“什麼?”
桑覺道:“老赫爾曼死了,您難過嗎?”
桑覺其實也可以自己走路,大不了回去再洗個澡。但是他覺得此刻的霍延己可能會有點難過,想要他的抱抱。
霍延己說:“人都會死。”
桑覺問:“如果我死了,您會難過嗎?”
霍延己微微一頓,反問:“桑覺,你只剩下三十年時間……也許更短,想過今後怎麼過嗎?”
桑覺眨了下眼:“我不知道。”
雖然他不是真的畸變者,但也還是對未來沒有任何規劃。
從前博士就這麼評價過他,沒有緊迫感。
大概是因為他的生命很漫長,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慢慢來,想做什麼再做什麼。不像人類,因為壽命有限,總是急於規劃久遠的將來。
但仔細想想,他還是規劃過的。
比如他一定要回母星,還想在離開之前,把霍延己也打包帶走。
到公寓了。
斷腿的吧檯桌已經換成了新的,霍延己放下桑覺,去浴室洗澡。
被抱了一路的小惡龍終於良心發現,拎著拖鞋候在門口,等人出來,恭恭謹謹地彎下腰:“您請穿鞋。”
“……”霍延己躺到床上,在桑覺撲上來之前及時道,“手臂按按。”
“好哦,但我不太會。”
桑覺盤起膝蓋,抱過霍延己手臂搭在自己腿上,沒有一點老繭的指腹沿著肌肉輕揉,很有彈性。
霍延己常年穿軍裝、戴手套的面板也很白,青筋格外明顯。
桑覺偷偷瞄了眼,霍延己正閉著眼睛小憩。
尾巴尖不受控制地冒到身前,彈琴似的在青筋上點啊點。每戳一下,青筋就會輕輕跳一下。
霍延己一睜眼,尾巴立刻規規矩矩地回身後盤著,彷彿什麼都沒發生。
桑覺轉移話題,問:“您打算什麼時候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