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兮也沒有想到一進客廳就見到淚流滿面的大伯,這個大伯在她的印象裡是一個非常討厭的人,可是現在她很奇怪自己沒有認為安無恙有“兔死狐悲”的嫌疑,甚至覺得與安無恙難得的親近。她向安無恙彎下身子,下跪的行動卻被顧陳遠和迎上來的安無恙一起阻止了。
安無恙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擺擺手道:“罷了,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就要落葬了,賓客必然不會少,你也是雙身子,別累壞了!”
安氏夫妻的骨灰被一個雪字輩的晚輩接了過去,今晚是要將他們放在祠堂的。安若兮交出骨灰盒,然後從張嫂手上接過睜著眼睛四下裡骨碌碌轉的安若茗,抱上前遞到滿臉淚水的安康文面前:“爺爺,這是若茗。爸爸媽媽在世時就已經想好的名字,純任自然,曠達逍遙,不受世事煩擾。”
安康文顫抖著嘴唇,似乎想說什麼,可是終究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其實他是真的有話要說,他這一生最器重安無為,卻也是最沒有幫到安無為,現在還要白髮人送黑髮人。至於這個有孕在身的孫女和還在襁褓中的孫子,他更是有千言萬語,可是他說不出來,只能痛苦的“唔唔唔”著,涕泗縱橫。
看到安康文如此痛苦,安若兮又是一番淚雨連連,顧陳遠連忙上前將安若兮拉開,不想卻被安康文突然一把抓住。安康文中風很嚴重,顧陳遠從醫生那裡得知他幾乎是四肢都不能動的,可是現在居然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還那麼有力。
顧陳遠很是吃驚,吩咐張嫂照顧安若兮後,不動聲色的轉向安康文,然後推著輪椅向安康文的房間走去。
次日,安若兮早早醒來時,顧陳遠已經不在了。昨晚顧陳遠回來的很晚,顯然是一直在安康文的房間待著的,雖然疑惑怎麼會在不能言不能語的安康文房間裡呆這麼久,但是安若兮一直忍著沒有問。
如果他願意的話,他就一定會告訴她的!
安若兮麻利的細說完畢,將早已準備好的孝服穿上,然後在鏡子面前站定。孝服很寬鬆。但是她隆起的腹部還是清晰可見,安若兮撫摸著肚皮,不料肚子裡的小小洛卻突然動了一下,或許是一腳,那麼有力的踢在她的手上,年輕的母親笑得哭了!
安若兮到大廳時已經有賓客到了,因為不需要瞻仰遺體,所以眾賓客要先在大廳裡聚集,然後一起到安家的祖墓去。安若兮向眾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謝意,眾人憐惜至極。當然少不了一陣寒暄。
面對這一幫陌生的賓客。安若兮很快就顯得手足無措。她不善於交際,尤其是這樣的情況下。安雪澤很安雪凱見狀連忙上前幫忙,總算讓安若兮清淨的坐到了一邊。
安雪澤兩兄弟是安家小一輩中出眾的人物,應付這些人當然是遊刃有餘。不久大廳里居然有了輕微的說笑聲。
前來憑弔是一番情誼,你卻沒有權利要求所有的人都哀傷悽切,所以安若兮儘管鬧心,卻也只是靜靜地坐著靜靜地看著。這也是她想低調的將安氏夫妻埋在公墓的原因,如此盛大的落葬儀式,只是讓她將傷疤撕裂開來給別人看罷了,別人是哭是笑是憐是嘲,都只有個人心裡才知道。
顧陳遠回來時,安若兮已經在大廳裡坐了將近半個小時了。眾人見顧陳遠進來了。連忙站起來一陣恭維,得到的卻只是顧陳遠禮節性的微笑,但是這樣的微笑就夠有面子的了,眾人很是欣慰的坐下來繼續之前的話題。
顧陳遠則徑直走向了安若兮,見她臉上露出疲乏之意。免不了一陣詢問,直到安若兮不堪其擾的嬌嗔著捶了他一拳,他這才放下心來。
“裴氏裴揚傑裴先生到!”
門口接待的人是孔管家的兒子孔向森,與孔管家一樣,也有一副好嗓門,所以這一朗聲通報引起了大廳裡眾人的注意。眾所周知,這裴家與顧家一直不對味,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