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沙道:”多謝娘娘誇獎。懷沙不過是借花獻佛。能入王后的法眼,是它的福氣。”
連城笑納了這份誇獎,等了等說道:”千乘候所來何事啊?”
懷沙摸摸鼻子,說道:”哦,今日進宮,原本是特地向香夫人請安的。剛剛路過中庭,聽娘娘引吭高歌,實在好奇,就過來看看。”香夫人是國主的奶孃的女兒,奶孃死後,國主就把她封為香夫人。後來香夫人認了懷沙做義女,也因此使懷沙被封為”長公主”。
看連城默默的看著她,懷沙說道:”今日練兵,未見墨騎主帥。有人說,他和王后在一起,所以,特來問問。”墨黑的眸子突然抬起看著連城,淡淡的泛起烏金的光澤。
連城不語,起身泡茶。待到茶端來時,懷沙看到一式的竹杯,翠綠的茶葉在透明的水中游動,透出點點褐金的光來。甚是雅緻,可惜腦中萬千思緒,無心賞玩。
連城蔥白的指尖有意無意地點著杯中的綠芽,半晌才喃喃地說道:
“千乘候,連城不是一個可以由得自己的人。太子對連城的心,連城記下了,也只是記下了!”連城苦笑著說道,”說起來,連城還要謝謝千乘候。若非您的憐惜,連城恐怕早已深陷後宮泥沼,何來今日的清閒。”
懷沙有些尷尬。自己的確有離間她和國主的意思,但是在墨蛟那裡也是她考慮的因素。唯獨連城的想法,卻是從來不曾想過。連城道:”千乘候,連城只是一件貨物。就跟您送的花兒一樣,長在枝頭,落在瓶裡,還不都是您說了算。連城不能,也不會,多問一個字。這朵花大概值連城的一首曲子。而連城,大概也就是一萬墨騎的價錢吧!”
懷沙有些尷尬,輕咳兩聲,說道:”娘娘何必如此……如此輕賤自己。以娘娘的品貌智慧,這後宮之中焉能困住您?!不過――”懷沙深吸了口氣,想起墨蛟那日說的話,就算冒昧也要問了。
“千乘候請講!”連城淡淡一笑,小聲應道。
“娘娘為何對墨蛟說万俟延要毀了墨騎?”雖說連城的聰慧五陸皆知,但懷沙還是不信一個剛來南陽區區三月的小妮子能看得如此之透!
“連城並不知道!”唇角勾起魅惑地一笑。
懷沙頓時愣了!秀眉微蹙,隨即雙眸倏然放出璀璨的烏金光澤,隨著連城的話,兩朵紅暈飄生兩頰――中計了!
“連城那日只是憑著猜測試探太子,沒想到……”接下來是笑而不語,連城輕啜著手邊的香茗,杏眼微微眯了起來,像極了一隻狡猾的小狐狸。
懷沙暗叫慚愧,如果那日只是試探,那麼今日反倒是自己給了她一個送上門的答案。
“千乘候?”連城輕喚易懷沙,對她異樣的神態視而不見。易懷沙情知失態,連忙斂了心智,靜心傾聽――
“連城會嫁來南陽,這其中万俟延大人也是‘盡了一份心的‘”,連城話中有話。
“東隱換墨騎的請求,南陽一直不允,若不是万俟延大人,連城就不會站在這兒了!”連城的臉色微有些發青,說到這裡時,掩飾不住心中的恨意。懷沙看著她,心底柔軟起來。其實拋開嬌媚的外表,連城不過是個孩子,當別人還在父母懷中撒嬌時,她已經為了別人的名譽和慾望踏上陌生的國度,走入這片荊棘叢中!
万俟延的心思,易懷沙當然清楚。她最怕万俟延與連城站在一起。若是那樣,一旦墨騎奔赴東隱,自己的千乘軍再被外派,則國內將無制衡之力。而她之所以遲遲不曾阻攔墨蛟,心中也存了一絲僥倖,希望連城不要死心塌地的為万俟延效力。
可是,連城這話,分明是說,縱然她個人恨死了万俟延,卻不得不向一些勢力低頭!易懷沙想起墨蛟臨迎親前的分析,內有万俟延不除,外有強國窺伺,南陽恆亡!
東隱名為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