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賀勘如此的反應,孟元元心中已然知道答案。
曾經,他與她說過,並沒有親眼見到過那株珊瑚樹,只看見過那隻盛裝的箱子。
她試著他鬆開了手,轉身朝那箱子走去。
黃昏,些許的光線進入倉庫,灰塵瀰漫,讓人呼吸困難。
賀勘彎下腰去,一件件的清理著,將雜物弄去一旁。最終,那隻角落裡的箱子,露出了真容。並不華美,甚至可以說樸素,平平無奇。
他的手落上去,抹去上面積澱的塵灰,露出暗褐色的箱皮。
與其說是箱子,可能看起來更像是方正的櫃子。因為,前面是兩扇門,可以拉開。
賀勘蹲下,眸中情緒越來越複雜。時隔十年之久,就這樣不期然在此看見這隻箱子,心中百感交集,那些陸家倒下的慘痛,洶湧翻滾而來。
“吱呀”,一聲木板的輕響,是他拉開了那箱子的門扇。
自然,裡頭空空如也。
“沒有丟,”孟元元站在原處,看著蹲在暗處的男人,在他身上看到憂傷,“珊瑚好好地。”
說出這句話時,她心中鈍鈍的疼,所以這珊瑚終究是牽扯著孟家。
賀勘回過頭來,兩人之間隔著幾步,一站一蹲,相對而視。
“在哪兒?”他問,聲音淡淡的。
“靈安寺,”孟元元深吸一口氣,明白的說出,“需要用這隻箱子去換。”
久久的沉默,她越發抿緊唇瓣。不管後面的是好是壞,她沒有保留的告知與他,她知道,當年陸家的事對他有多大的影響,算是改變了他的人生。
有時候都想知道真相,並且為此去追逐。可隨著一層層的揭開,卻也有想不到的苦惱。
不管是父親還是母親,都沒有提過這棵珊瑚樹。陸家是十年前出事,父親是六年前出航再未回來,中間間隔著四年……
孟元元想著,可是腦中越來越混亂,最後總會將事情繞到她和賀勘身上。
“我才知道的,”她開口,聲音在倉庫中顯得清凌,“是今日去靈安寺,覺摩大師告知,才曉得當年我娘將東西交給了他。”
她低下頭去,也不知該再說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視線裡出現了男人青色的袍擺,隨後自己的手被攥住,扣上他微涼的手指。
“你當然不會知道,”賀勘道,聲音和緩,“那時候你才五六歲,還需得人抱著過水坑,不是嗎?”
孟元元抬臉,對上他眼中的輕和,心頭微酸。明明這樣嚴肅而重要的事,他還說著逗趣兒的話,哄她。
“可是,和孟家……”
“元元,”賀勘打斷她的話,如今兩人俱是髒兮兮的,只能這樣牽牽手,“我回來權州,也是想查清當年的事。”
不只是耿相委派的市舶司貪腐,還有當年陸家覆滅的原因。
孟元元看他,一直也知道這是他想做的,可以說當初苦讀走科舉,就是為了陸家
之事。
“你看,還是你幫我找到了第一個線索,直接把珊瑚找到了,”賀勘笑,眼中無有一絲對她的複雜,“你說這是不是,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瞎說,明明是兄弟齊心,”孟元元扯了下嘴角,終於心中一鬆,“好,那我也幫你一起。”
不管當初父親做了什麼,她這邊會和賀勘一起,找出當年的真相。
才說完,她身子猛的受了一股力道,被人攬過去抱在懷裡,臉頰撞上他硬邦邦的胸膛。
“咳,唔……”兩人抱在一起的同時,身上的灰塵亦跟著飛舞起來,孟元元被嗆得咳了聲。
賀勘可不在意,只把人更抱緊了些:“元元真好。”
“那,接下來怎麼做?”孟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