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區,隨便進了一家酒吧。連日積壓的壓力一一爆發,烈酒要了一杯又一杯,直喝到侍者不再賣酒給他才算作罷。走出酒吧的時候尚有一些意識,雖趔趄,卻還能行走。可是到了門口身體就不由思想控制了,他想站起來向前走,無奈身體不聽使喚。人群的議論他全部都有聽到,就是沒有辦法做反應。那個時候餘七美真的就是一個精靈,將他從尷尬和盡失顏面的境地中挽救出來。算來算去在這個陌生地方除了楊叔叔一家之外,餘七美算是他唯一認識的人了。雖然兩人有諸多的不愉快,雖然他們一見面就吵,雖然他們還不知道彼此的名字。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抓住她,只要抓住她,他便可以走出此刻遭人議論的境地。
他說他難受,他說他不舒服,他怕她離開。即使是個成熟男人,脆弱來臨時分依然無法獨自承擔。即使她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剛剛開啟的生命亦能帶來安慰。他需要一個人傾聽內心的聲音,而她,並沒有離開。
他感謝她一直在。
而清晨醒來,第一眼便見到她的臉讓他的心有些莫名的跳躍。
有時候我們依賴一個人並不是因為他可以帶給你多少實質性的幫助,只是因為他的存在令你心安。
雖然他的問題仍然沒有解決,但是他的心情還是很好。
餘七美睜開眼睛的時候藍色窗簾正好被風吹到屋頂。隨著她的視線越來越清晰,藍色窗簾一點一點回復原地,感覺就像一片藍天慢慢下降,環繞著她的身體和心靈。她環顧四周,寬闊的房間讓她有置身仙境的感覺。
醒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她一夜未歸。這在她還是第一次。她無法確定他們有沒有找過她,或是擔心她。平心而論,她的確有些罪惡感。
這一次何嘗不是一個賭注呢?賭他們對她的關心到底有幾分,或者是根本沒有?現在她說服自己勇敢地尋求這個答案。
但是,他房間裡並沒有電話。她跑下樓,走到樓梯中間就看到端著早餐從廚房裡出來的沈聰。
四目相對,又同時退縮。兩個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場面略略尷尬。
沈聰笑道:“醒啦。洗個臉可以吃早餐了。”熟識彷彿老友一般。說出這句話他亦覺得有些不對,感覺有些奇怪。兩個見面就吵的人怎麼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就可以盡釋前嫌呢?
餘七美也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硬著頭皮說:“我可不可以借你電話?我想告訴家裡人一聲。”
沈聰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昨夜他不管不顧留了她一整夜,根本就沒有考慮到她的實際情況。畢竟她還是一個未成年的高中女生呀。這下可慘了。她的家人肯定已經急翻天了,說不定已經鬧到警察局了。這次輪到他進警察局解釋了。他趕忙放下早餐,忙不迭地說:“電話我打吧。我可以和你家人好好解釋一下。這都是我的錯。真是對不起,我做事太欠考慮了。”
餘七美搖搖頭,從他手中接過手機,深呼吸一下,果斷撥號。在等待接通的短暫瞬間她的心飛速跳動,而話筒中傳來聲音的時候心中已是空白一片。
接電話的是媽媽。
她小心翼翼開口:“媽媽,我是七美。昨天臨時有些事情沒能回家。”
媽媽的反應不是很大,並沒有像她想象的那樣呼天搶地。她的口氣淡然,聲音與平日沒有什麼不同:“哦,知道了。”
餘七美緊要嘴唇,下定決心問出自己想要知道的話:“你們,有沒有找我?”
“沒有。我們知道你是個乖孩子,想你大概去了同學家溫書,忘了打電話回來而已。你什麼時候回來?”
她有些無力,掙扎著回覆:“可能要晚一點吧。我們還有作業沒有討論完。”
“哦,那我先掛了。奶奶催我開工。”
她甚至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