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起一聲碗碎的清響,緊接著唐棠的驚呼就傳了出來,“哎呀,這碗!”
劉家嬸子心裡一急,頓時什麼也顧不得,拔起腿就往廚房奔去。果不其然,自家那隻白瓷的碗在地上碎成了四五瓣,驚得她一頓肉疼。
“你這姑娘,怎麼毛手毛腳的!我們家好端端的碗,就這麼叫你打碎了!”劉家嬸子口氣急衝地抱怨道,噼裡啪啦地就是一頓數落。
卻見,唐棠不徐不疾,臉上仍然留著笑容,開口道:“我毛手毛腳,總比人偷手偷腳的好!”
劉家嬸子臉色一沉,“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唐棠跨過跌碎的碗,走到廚房的角落裡,掀起米缸和麵缸的蓋子,聲音清脆利落地說道,“前陣子鄉下給蓉叔送了一袋子糧食,怎麼這麼快就吃完了?蓉叔病的吃不下東西,小柱子人小胃口也小,他們兩人栽天了也吃不完這多的糧食。劉嬸子,您告訴,東西都哪去了?”
劉家嬸子嘴唇發白,眼神遊移,對著她質問的話卻矢口反駁道:“這我哪知道?我只是個鄰居,每日只過來幫忙做頓飯,其他的事情莫問我!”
“啪!”唐棠鬆手,從半空中扣下了缸蓋子,挑眉笑著看向她,“您從來沒有在這裡做過飯吧?每次,都是從蓉叔這兒搬了糧食回家做,恐怕連您一家的飯量都算進去了。”
“你!”劉家嬸子被她說中了心思,臉色漲得通紅,雙眼更是淬出了血色,“你不要血口噴人!這件事我非得找場部去討個清白,由不得你平白就汙衊人!”
唐棠湛然回道:“您儘管說去,我們鄉下十個八個一大家子的侄子漢子也不是吃素的,趕明就去您家裡論論理!”
被她這麼一恐嚇,劉家嬸子的囂張氣勢驀然就有些被打壓了下來,她抖動著嘴唇死死盯了唐棠好幾眼,猛地將碗也不要了,甩手就走了出去,將院子門摔得震天的響。
蓉叔這才聽到聲音,捂著胸口緩緩走出來,擰著眉頭搖頭道:“這可真是,唉!”小柱子更是畏縮地躲在了一旁,大氣也不敢喘。
唐棠收拾好廚房的碎碗,進到屋裡同他說道:“蓉叔,您也別生氣,她就是看您這裡一老一小,沒個大人鎮住場子,才故意欺負您的。”
蓉叔豈不知這個道理,但是他擔心的遠不止這一點。他的身體每況日下,自從得知自己的獨生子身亡之後,年邁的軀體就猛然倒下,一日不如一日,哪怕是吃了藥問了診也不過是拖著罷了。
而他的孫子小柱子還小,旁近的親戚早年間就斷了聯絡,遠不值得託付。待他一去,小柱子又將怎麼辦?蓉叔擔憂地撫著小柱子的後背,眼神卻望向了窗外。
院子裡的那棵大樹上,麻雀小鳥們正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圍著出去給它們換水的唐棠飛來飛去,無憂無慮地像是沒有一絲煩惱。
突然,他身邊的八哥道:“老容,這姑娘不錯。”
蓉叔看了它一眼,靜默不語。八哥急道:“真的,我觀察了一天!她剛剛偷偷出去用自己的錢買了好多糧食回來,又蒸了一大鍋的餅子,生怕你們餓著。我真的覺得她是好人。”
蓉叔道:“你先前還覺得劉家嬸子是好人。”
八哥不由惱羞成怒,氣道:“我以為她是個熱心腸的人,哪知道她把糧食搬回去都給自家的人吃了。”
聽著它氣悶至極的話,蓉叔忍不住抿唇一笑,枯槁的臉上也有了一些光彩。就連他身邊的小柱子也道:“爺爺,姐姐是好人吶!”
這次,蓉叔才是真心地笑出了聲,點著他的臉道:“你也知道?”
“唔唔!”小柱子努力地點腦袋。
蓉叔輕嘆了一口氣,“人心易變,再看看吧。”
料理完蓉叔這邊的事情,唐棠眼見晌午過了大半,飛快地跑回了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