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迎春的爸爸是家中的長子,卻並不招親生爹孃的喜歡。再加上呂迎春的媽媽生呂迎春時難產,傷了身子,這些年也就只生了呂迎春一個閨女。現在呂迎春的爺奶說是跟小兒子住在一起,日常開銷卻是由呂迎春的父母負擔。
當然,為人子女,贍養父母是應該的。但像呂迎春爺奶那般重男輕女,一味偏袒自家小兒子跟大孫子,視呂迎春這個孫女為賠錢貨,趙清茹覺著呂家老兩口遲早有自食其果的一天。
“迎春,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不過是一輛破腳踏車罷了。回頭,咱們給伯父伯母再買輛新的。恩……要不就買那個摩托車。”
“摩托車?”
“是啊,到時候伯父戴鋼盔,身穿皮夾克,緊身褲……帶上伯母,就這樣,帥氣地騎在摩托車上……”趙清茹一邊模擬聲音,一邊似模似樣地比劃了起來,逗得呂迎春呵呵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呂迎春抱著趙清茹的胳膊,將頭依靠到了趙清茹的肩膀上。
“謝謝你,小汝。”如果說一輛腳踏車兩三百塊錢,普通工人不吃不喝存上近一年,那麼摩托車的價錢便是二十倍,起碼也得五六千。前者或許還有點兒希望,那麼後者基本就是白日做夢。
“迎春。”
“恩?”
“你想不想繼續上學?”
039蘭花嬸子(300收藏加更)
“上學?你是說這次上大學的推薦名額下來了?”前些天因為忙收割晚稻,呂迎春倒是聽村裡那些個三姑六婆在那裡聊這件事。據說瑤山縣呂梁鄉每個鎮都有推薦名額,除了上大學名額外,還有去鄉里,甚至縣裡國營工廠當工人的名額。
呂迎春還聽說,因為這次大學名額很少,一個鎮就一個,所以一個大學名額可以換好幾個工人名額。現在的工人還是非常吃香的,屬於鐵飯碗,進去第一年學徒工,每個月差不多也有二十多塊錢,當然還有其他生活物資補貼。而上大學還是還是透過推薦方式,大學畢業後多半會分配到政府機構上班,待遇自然比當工人更好。
“別說上大學的名額了,只怕那個工人名額,也輪不到我們。”呂迎春顯然誤會了趙清茹的意思。
“你只要告訴我,你想不想繼續上學讀書就行了。”
“想!做夢都想!”呂迎春抿著嘴,沉默了許久,“我姆媽跟我說過,‘胸藏文墨虛若谷,腹有詩書氣自華’。女孩子多讀點兒書,多學點兒知識,可以明理辨是非。所以哪怕家裡再窮再困難,姆媽也咬牙堅持將我送進學校讀書。”
“只要有夢想就行。”趙清茹將從副食品商店買到的調味料一一擺放到灶臺上,乘著處理那塊五花肉的間隙,趙清茹探頭看了看外頭的天色,開口道,“先弄晚飯。左不過今兒也沒旁的什麼事情了,不如早點吃完飯,中午都沒好好吃飯。”
“哎。”
等到趙清山跟田學家一前一後回到家裡,土灶裡最外頭的大鍋里正散發著土豆燉排骨特有的清香味,而裡頭那口小鍋,則是參和著紅薯的白米飯,此時也燒得差不多了。
“好香啊。”聞到了食物的清香,中午只啃了一個雜糧饅頭的田學家只覺著自己更餓了。
“香吧,小汝煮的菜就是香,我從剛才就開始饞了。”正坐在爐膛前負責燒火的呂迎春笑嘻嘻的,“剛剛小汝還在說我們中午都沒怎麼好好吃飯,建議晚上早點吃咧。”
“也行。那就早點吃吧。”趙清山見水缸裡的水用的差不多了,便拿起小木桶,直接上前院提水。
趙清山現在所居住的屋子,屬於沈家家廟後面的小廂房,前殿據說原來還供奉著沈家老祖宗的泥塑以及歷代祖先的牌位。這會兒這些東西早已不見了蹤影,只剩下了主席像掛在大殿正中央。
沈家家廟地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