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衚衕各置了一幢三進的宅子。不一個院門進出,又隔的近。小事不生隙,大事有幫襯。”話中有話。
十一娘不好搭腔,笑著讚了幾聲李總兵有眼光之類的話。
“……不是我自誇。我們家老爺做官雖然差了點,可這過日子,卻是個讓人放心的。家裡有襲職,那是給長子。可手心手背都,對次子學業也好、武藝也好,都督促得比長子嚴。”李夫人說著,臉上露出幾份驕傲之色來,“他十二歲就中本文了武秀才,今年秋天會參加武鄉試!”又道,“別的不敢說,要是單獨開府過日子,我們做父母一點不擔心他打不開局面!”
十一娘之前一直沒有問李總兵家次子的情況,就是怕搭上了話到時候不好推脫,現在聽李夫人這麼一說,不由暗暗吃驚。正要寒暄幾句,有小丫鬟進來請大家到花廳:“……開始擺席了。”
屋裡的人三三兩兩地回了花廳。
回到家裡,她先問了歆姐兒的病情,知道吃了藥後已經不咳了,這才說起去陳閣老家吃喜酒的情況。
太夫人聽說李家次子今年秋天要參加武舉考試,也很是意外。沉吟道:“你派人跟白總管知會一聲,讓人探探李家的底子。”
十一娘應喏。
太夫人又道:“至於周夫人那裡,易快不易慢,趁著老四不在家去看看,可以拖到老四回來以後再回復。”
十一娘和太夫人商量:“要不,就定在兩天後——眼著著要過端午節了。”
太夫人點頭,道:“明天就派宋媽媽去給周夫人回話吧!”
十一娘應“是”,太夫人笑著催她快下去歇了:“……忙了一天,還要為貞姐兒的事奔波。”
“這本是我份內之事。”十一娘笑著和太夫人客氣幾句,回垂綸水榭。
尺高的帳冊摞得整整齊齊。琥珀低聲道:“不過一個下午,文姨娘就對完了帳。”然後拿了張素色箋紙給十一娘道:“這是文姨娘寫的。哪些費用開支過大,哪些費用沒找到經辦人畫押的單子,都寫在了上面。”然後嘆息了一句,“文姨娘的算盤打得可真好。我看我們府裡外院的那些管駛怕也沒幾個能比得上文姨娘的。”
“是嗎?”十一娘笑著接過帳冊翻了起來。
一筆筆,一項項,記載的都很清楚。
她微微頷首,讓琥珀差人把文姨娘請過來。
宋媽媽進來回話:“……東西已經送過去了。姜夫人說多謝您掛念。姜太太和九小姐端午節之前能到。”
十一娘這才知道原來姜松的女兒在家排行第九。
她微微點頭,讓宋媽媽明天跑一趟福成公主府:“……跟周夫人說一聲,過兩天就是端午了,只有後天抽得出空。要不然,就要等到六月六曬了衣裳才能歇下來。”
宋媽媽雖然不知何意,但還是恭聲應“是”,退了下去。
十一娘坐下來一邊喝茶,一邊又仔細地把帳本翻了翻。
小丫鬟進來稟道:“文姨娘來了!”
十一娘請她進來坐下。
她有些忐忑不安:“只是照著畫了押的單子算得帳,也不知道對不對?”
是指如果還有一些帳要上,十一娘得找人拿了畫押的單子來。
不虧是商賈世家出身,對帳面上的這些潛規矩都很精通。
十一娘笑道:“我看了一下,沒哪裡不妥的。”然後吩咐琥珀收起來,“明天一早和管事的媽媽對一對,然後就交到帳房裡去了。”
文姨娘有些吃驚。
十一娘這樣,就等於實報實銷了。
她不由輕聲提醒:“外院每年拔錢,都按照我們上年的消耗備著。如果今年結餘太多,只怕以後拔給內院的錢也會定得比往年低。如果要是遇到哪一年天澇天旱收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