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看上去很精神,也很沉穩。梳著牡丹髻,戴著珍珠髮箍,斜插兩朵杏黃絹花。見六姨娘介紹她,她大大方方地曲膝給兩人行了個禮:“妾身周氏,見過兩位姑奶奶。”
十一娘和四娘忙曲膝回禮。四娘笑著說了幾句“我們四弟好福氣,娶了這樣能幹的媳婦”之類的客氣話,拿了一對赤金耳環。十一娘則先替太夫人給了南珠珠花,然後拿了自己準備的見面禮——一對赤金一滴油的鐲子。周氏既沒有因為太夫人的南珠珠花而面露喜色,也沒有因為四孃的赤金耳環而面色不虞,不卑不亢地接了,笑著給兩位道謝,拿了兩雙鞋做回禮。十一娘不由對她刮目相看。看樣子,大太太倒是為四爺尋了門好親事。她領了貞姐兒拜見四舅母。四奶奶給貞姐兒的見面禮是綾面帕子:“自己繡的,姐兒拿去平時用。”
貞姐兒道了謝,十一娘介紹三姨娘和五姨娘給她認識。兩位姨娘笑著微微點頭。三姨娘送銀鑲珍珠的簪子給貞姐兒做見面禮,五姨娘則送的一塊碧綠的翡翠玉牌。
貞姐兒知道五姨娘是十一孃的生母,不由多看了兩眼,又回望十一娘。見兩人有七、八分相似,露出好奇的目光來。
有小丫鬟進來稟:“三爺和三奶奶來了。”
畢竟是自己的同胞弟弟,四娘笑著迎了上去:“怎麼才來?”
三奶奶笑著望了三爺一眼,道:“臨出門了,說是好久都沒有喝酸辣湯了,又讓人給他做。”
三爺在燕京住久了,生活習慣已和燕京人一樣。
四娘笑道:“怎麼還和孩子似的。”
三爺憨憨地笑,見滿室的女眷,眼觀鼻,鼻觀心地給大太太行了禮就急急出門去了大爺羅振興那裡。
三奶奶和十一娘見了禮,十一娘又讓貞姐兒來拜見三舅母。三奶奶一時沒有想到會遇到貞姐兒,把頭上紅寶石寶結給貞姐兒做了見面禮。六姨娘就領了四奶奶拜見三奶奶。三奶奶把早準備好的一對赤金柳葉耳環給四奶奶做見面禮,四奶奶的回禮是兩雙鞋。
大奶奶就招呼大家坐下來喝茶。
錢明和五娘來了。
大太太聽著露出了愉悅的笑容。
看得出來,她是真心喜歡錢明。錢明給大太太行了禮,俯身和大太太說話:“……您氣色比昨天好多了。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您也別急。橫豎家裡的事有大舅兄和大舅母。您只管養好病,就是我們做兒女的天大的福份……”他笑容俊朗,態度溫和,讓人如沐春風。大太太眼底的笑意就更濃了。
說了幾句話,錢明起身:“我去看看大哥。等會再來陪您說話。”大太太連連點頭,咦呀了兩句。許媽媽忙道:“大太太說,讓幾位爺少喝點酒。”親暱的味道不言而喻。
錢明忙保證道:“不會,不會。有大舅兄在,我們不會亂來的。”大太太笑著點了點頭。錢明垂著眼瞼朝著屋裡的人揖了揖,快步去了羅振興那裡,留下了大腹便便的五娘。
三姨娘忙端了個太師椅給她坐。她撐著腰坐下,身邊服侍她的是紫菀。
“紫薇呢?”三姨娘笑著問她。
“哦!”五娘不以為意地道:“翰林院韓學士身邊無人照顧,我看著紫薇年紀不小了,送給了韓學士做妾。”
十一娘愕然,見屋裡的其他人也都露出驚訝的表情,知道大家和她一樣,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訊息。她不由打量紫菀——只見她低垂著眼瞼,面色有些木然。十一娘看著心裡覺得有些不好受。從小服侍她,當成陪房嫁過去的,怎麼能就這樣送人做了小妾……可這是五孃的家務事,她縱有意見,也輪不到她過問。
也許大家的感覺都一樣。一時間,氣氛有些怪異。大奶奶看著笑著出來圓場:“咦,怎麼十姑爺和十姑奶奶還沒有來?”
六姨娘立刻跟著湊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