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了西次間。
這一次,太夫人坐在了臨窗的大炕上,徐令宜卻立在了太夫人的左手邊。
三爺和三夫人就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然後兩人不聲不響地立在了太夫人的右手邊。
五夫人看著微微一笑,拉了拉徐令寬的衣角,和立在徐令宜身後的十一娘並肩站了。
徐令寬猶豫了片刻,站到了徐令宜的身邊。
孩子們面面相覷。
徐嗣勤和徐嗣儉挨著母親站了,徐嗣諭則拉著諄哥兒站到了徐令寬的身邊。
進來上茶的丫鬟看著都戰戰兢兢,輕手輕腳放下茶盅就都退了下去。
太夫人就端了茶盅細細地啜著茶。
屋子裡落針可聞。
過了好一會,她放下茶盅,把立在自己身邊的兒子、媳婦、孫子都掃了一遍,然後徐徐地道:“前幾天,侯爺做了個夢。夢見了佟姨娘。說自己如今孤苦伶仃的,連個供奉的香燭也沒有,飄飄蕩蕩的不能轉世投胎,可憐的很。請侯爺看在她打小就服侍了侯爺一場的份上,讓侯爺養個孩子在她名下,供奉香燭,讓她能夠轉世輪迴。侯爺醒了心裡很是不安。第二天就去了善堂,準備抱個孩子回來養在佟姨娘名下。也合該有緣,正好有個孩子,長著和我們徐家一模一樣的鳳眼,侯爺想到佟姨娘託的夢,覺得這簡直就是天意。”說著,看了十一娘一眼,“然後商量了十一娘,又商量了羅家的人和我,決定把這孩子抱回來,養在佟姨娘的名下,也算是全了……”
太夫人一句話沒說完,徐令寬突然上前一步:“娘……”
大家的目光不由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這件事……”
他剛說了三個字,“啪”地一聲,太夫人一掌就拍在了炕桌上,打斷了他的話。
“令寬。”徐令宜沉著臉,望著徐令寬的目光如霜似雪,“娘在說話,哪有做兒子插嘴的份。你給我站在一旁好好聽著。”
徐令寬面如素縞,瑟縮了一下,又很快迎著徐令宜的目光站直了身子,目光堅定地回望著哥哥。
十一娘想到他們進門時徐令寬的神態,又想到他現在的樣子,心裡暗叫糟糕——只有心中有了堅定信念的人,才會不畏險阻迎難而上。
他不會是想說出事實的真相然後一個人扛了吧?
果然,和十一娘有同樣想法的還有太夫人。
她沒等徐令寬開口已大聲喝道:“徐令寬!我寵著你。你倒好,沒個邊際了。連我和你們兄弟說正事的時候你也敢插嘴。你是不是看見你父親不在了,所以不把我這個做母親的放在眼裡了!”
太夫人直指徐令寬不孝。
這話就說的十分嚴重了。
徐令寬神色大變,如推玉山、倒金柱似的跪了下去:“寬兒不敢……”
第一卷 第二百零九章 過節(中)
“你不敢,你有什麼不敢的?”太夫人指著徐令寬,指尖發抖。
太夫人如此,不過是要阻止徐令寬說出真相壞事罷了。
十一娘心念一轉,立刻上前道:“娘,五叔是無心之舉,您別生氣了。小心氣壞了身子。”說著,朝五夫人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幫著徐令寬求情——五夫人是有身孕的人,在這種情況下,太夫人於情於理都要給她幾分面子,也是可以趁機下臺了。
五夫人怔了怔。
如今燕京都傳遍了,說永平侯有個外室,還生了個兒子。雖然說這外室的身份時而被傳為是營妓,時而被傳為是戲子,甚至還有人說是什麼苗疆的女寨主,可在她看來,不過是元娘不會做人,把家裡弄的冷冰冰的,以至於侯爺起了金屋藏嬌的心思。要不然,何必養在外頭。換個身份納進來,元娘還敢說“不”不成?定是擔心納進來了又成了第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