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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蜀嘉延十三年三月十一,溫氏一族及其他叛黨斬首,西蜀、南梁兩國軍隊啟程返回本國。鮫王及鮫國大祭司謝絕了南梁主帥的邀請,隨離朱的大軍走訪西蜀。
路程行到一半,已是五月初。傍晚時,大軍正在原地休整安營,忽聽前方巡查計程車兵稟告說有人自稱是侯府家眷,求見主帥。離朱愣了愣,想想急走幾步都會微喘的羅瀟湘,又看看左手邊的白琥珀,右手邊的喬靈素,以及趴在她腿上假寐的荼靡,一時有些迷茫。
帥營外,站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白白嫩嫩的小臉,杏核般明亮的眼睛,穿一身藕白色衫子,腳下蹬著麂皮小靴。他半嘟著嘴,一心一意盯著帥帳,完全無視四周士兵飢渴得如狼似虎的眼神。
“小川?”離朱挑簾出帳,看到他竟是吃了一驚。
忘川眼睛一亮,扁扁嘴,三兩步跑來。離朱只來得及張開雙臂,接受他的招牌無尾熊抱。
“姐姐,小川想你。”忘川在離朱脖頸和臉頰上蹭啊蹭,離朱暗自哭笑不得……數月不見,這孩子學喬落的嬰兒親倒是學得像模像樣,親得她滿臉口水。
離朱含笑揉了揉忘川的頭髮,目光銳利地掃過周圍那些神色淫邪的兵士。她自認經過羅修的訓練,已臻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境界。
果然,目光所到之處,莫不雞飛狗跳。
離朱滿意地笑笑,拉著忘川進帳。
忘川緊緊挽著她的手臂,漫不經心地掃過喬靈素的眼睛,又瞪了瞪荼靡,最後與白琥珀相視一笑。
離朱看在眼裡,又好氣又好笑,輕聲責備:“你不在家好好看著落兒,為何獨自一人跑來?萬一遇上散兵流民多危險!”
“我還不是因為擔心姐姐嗎?”忘川委屈地撅著嘴,氣鼓鼓的樣子活像只小白兔。“我們收到戰報說打了勝仗,可是你卻一直昏迷不醒。我不放心,就來看看你。”
“哎?”離朱撓撓頭,看似不經意地問道:“那……府裡其他人呢?”
忘川圓眼一怒,沒好氣地跺了跺腳,咬牙切齒。“其實姐姐是想問羅瀟湘吧?他硬要和我一起來,被我下了混沌咒,扔在侯府裡享福呢!”
荼靡冷哼一聲,似笑非笑地斜睨著離朱。
白琥珀視而不見地擦拭著手中的清霜劍。
只有喬靈素體貼地笑笑,一派賢淑溫婉。
離朱臉通紅,低下頭,蚊子般地小聲哼哼:“其實……那個……我、我還想問問落兒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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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如華蓋般籠罩大地,四下篝火叢生,與天穹中的繁星遙相呼應。
離朱正要就寢,忽見帳簾一掀,鑽進來一個俊俏的少年。她無奈地笑笑,對他招招手,拉著他坐在榻邊。“小孩子不應該熬夜,對身體不好。”
“姐姐,我不是小孩!我比你還要年長几千歲呢!”
離朱雙眉一挑,輕刮他的鼻尖。“那我不管,你既然叫我姐姐,我就要對你負責。”
她話音一落,忘川已迅速撲到她身上,八爪章魚般緊緊抱住了她,白嫩的小臉漲得通紅。“姐姐,你說的沒錯!君子一言既出,什麼馬都難追!你現在就對我負責吧!”
離朱愣一愣,恨不得抽自己個嘴巴……忘川雖然年紀夠大,可怎麼看都像個未成年人。若真吃了他,恐怕會被負罪感壓迫至死的。
她皺皺眉,低頭組織語言,再抬頭時,驚見忘川突然放大的臉。軟軟肉肉的嘴唇貼上她的,她身子一僵,腦子裡彷彿有什麼東西轟然炸開……這是他第幾次吻她了?
一次是在醫仙居,那時她還以為荼靡是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