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偷穿了大人衣裳不自知,還自以為貌美的小孩罷了。
蕭夫人吃茶,林氏總算是找著機會鬆了一口氣,這蕭夫人說話像笑面虎一般,每一句都戳她心口上,可偏偏她一句話都頂撞不得,生怕一句不該,教江素卿的事折了。
誰知,她一口氣沒緩過來,蕭夫人忽然搖頭:「這茶太劣,上不得桌,倒了吧。」
品的是茶,看的卻是江嫻。
林氏和江嫻臉色具是一白。
這日夜裡,蕭國公府重新擬了帖子,說是詩會改地點了,總之改來改去,遞到修遠侯府的拜帖裡沒了江嫻的名字。
江嫻怒不可遏,在芳菲院中大鬧了一場,回想晌午蕭夫人的話,這才後知後覺——蕭夫人哪是在說茶,分明是在說她比之江素卿不如,說她上不得檯面。
她原還想著若是蕭夫人不喜歡她也沒關係,她盡心討好蕭世子便好,只要蕭世子喜歡她,蕭夫人還能攔著她進門不成,可沒想到,她竟連詩會都不能去了!
江嫻拿著這事氣沖沖地找林氏,可林氏眼下都已是自顧不暇,若不是江嫻,她怎可能會落到這般田地?
她可算是想明白了,蕭夫人不是來看江素卿的,她是來替江素卿出氣的!不僅如此,她還看出江嫻心懷不軌,心裡惦記她的兒子!
侯爺是男子,不懂後宅的彎彎繞繞,看不明白江嫻偷江素卿東西里含著這一層意思,但蕭夫人是什麼人?那句「倒了」,不是貶低她們,是在提醒江嫻,若是存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早些消了——
這便是警告,如今她管著江素卿的婚事,到底名不正言不順,蕭夫人護江素卿護得歷害,一個不高興,到侯爺那說些什麼,不說中饋,便是江素卿的婚事,她都拖不得!
她一直以為蠢的是蘇嬤嬤,卻不想,自己是被江嫻給害了!
一夜間母女離了心,雨開始下。
雨淅淅瀝瀝敲上窗扉時,姜辭還在垂眸深思,今日這事一出,中饋之權遲早落到她手裡,不說她和江逾明的事,就先緊著江素卿——她與江素卿是平輩,這身份不能和蕭夫人談婚事,可她也不願林氏來談,落人話柄。
江逾明進來時,看姜辭扶額為難,問她:「怎麼了?」
姜辭略略抬眼,想著隨口搪塞兩句,沒有哪個男子喜歡插手後宅事的,女人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跟他說了也是白說。
「無事,想來是今日陪蕭夫人說話,累著了。」姜辭淺淺帶過。
江逾明看她眼睛不太亮,想來確實是累了,便道:「今晚早些睡。」
姜辭裝模做樣地打了個哈欠,乖乖上了榻。
另一邊,江逾明借著沐浴的功夫,找了雲霜:「夫人今日可是用早膳了?」
雲霜沒想過世子抓這事抓得這般緊,磕磕巴巴如實道:「夫人醒來……便是中午了。」
江逾明皺眉:「是身子不適?」
雲霜更尷尬了,小聲答:「……只是沒醒。」
從前夫人在家,便沒人管過她睡覺的事,夫人身子虛,不容易睡著,睡著了不容易起,這事連周氏都知道。
江逾明只得按了按眉心。
雲霜看得心裡一「咯噔」,夫人嫁進侯府前,便打聽過侯府的規矩——冬溫夏清,昏定晨省,江世子是出了名的守規矩,起身上榻的時辰連下人都摸得清清楚楚,因為世子只要住在府裡便沒誤過時辰,日子一板一眼,該吃該睡,時間跟用尺子打出來的似的。
不過說來也怪,進門前,夫人早把作息調好了的,不知怎的,進門後竟全忘了,明日還是得提醒夫人,省得世子不快。
雲霜心裡彎彎繞繞,卻不知江逾明已經換了話題:「今日可發生了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