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繼續說道,“但是呢,越南人不懂事,咱們也不能立刻教訓,誰叫是法國人無禮呢,樸存公,我意讓禮部派一個使臣去越南,一來呢宣我中國教化,二來呢和法國人交涉,若是能那麼幾分古之蘇秦張儀的本事,能勸說法國人退兵,這就是極好了,你以為如何?”
左宗棠了悟,“西聖聖明,臣以為,這使節一定要飽讀聖賢書,忠心耿耿,熟知禮儀規矩,能宣教法度體統的兩榜進士,臣斗膽推薦人選,一定要從翰林或是御史裡面選。”
慈禧太后微笑,“就是要這種人,你選好了人,然後就讓禮部去辦吧,若是官職低些也無妨,正如樸存公所說的,德高望重,飽讀詩書,能教導外夷禮儀的人才好,官職低些,加官出使也就可以了。”
“正好訓導越南和法國,免得兩國不尊禮數。”左宗棠含笑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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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化王城,阮文祥鐵青著臉走進了乾成殿,宮人連忙攔住,“大人,皇上不想見任何人。”
“滾開,”阮文祥揮了揮袖子,喝道,“本官乃是首輔,如何不能見聖上!”
他朝裡面闖去,宮人們到底不敢攔著,一路進了嗣德帝日常起居的地方,進了偏殿,穿著淺紅色長袍的學妃正拿了一杯茶,嗣德帝用手託著頭,悶悶不樂的看著案上的文書,阮文祥看了一眼學妃,學妃用下巴點了點嗣德帝,阮文祥跪下行禮,“聖上,這條約不能籤啊!”
嗣德帝似乎蒼老了許多,不過才幾日,素日保養的極好烏黑的頭髮出現了許多銀絲,“你是首輔,知道我們大南的形勢,”嗣德帝聲音悶悶的,卻帶著失敗之後的怒氣,“不是讓你拿出什麼大道理來勸朕不籤條約,這是御史們該乾的活,你就說,法國人的軍艦就在順化外的海上,還有許多法國人****在升龍府騷擾,你就說,這兩個事情怎麼打發?若是能打發,我這自然不會籤!”
“陳文定已經從中國購得了許多軍備,天1朝既然願意給火槍火炮,必然是會幫咱們的,為何聖上要屈服於法國人的淫威之下呢?”阮文祥伏在地上,憤怒又憂傷的說道,“棄臣民之忠心而不顧呢?”
“中國遠在天邊,法國人近在眼前!”嗣德帝冷哼了一聲,“等到中國派人過來,什麼都來不及了!就靠著他們偷偷摸摸運來的什麼槍炮就能有用了?朕意已決,不用再多說什麼了!”
宮人拿上來寶盒,嗣德帝在協議文字上用金燦燦的大南皇帝之印,揮揮手,“告訴法國人,朕已經同意了。”
阮文祥萎頓在地,一臉的無奈,嗣德帝瞧見了他的神色,開口說道,“首輔你也無需過分擔心,無非是割讓三省而已,朕舊日就有脫離中國藩籬之意,今日趁著法國人的威勢,趁機就獨立了也罷,你發出國書,告知中國就是。”
凡此夾縫之中的小國,都有各自投射的勢力可作為仰仗,陳文定自然是親中的,南邊是阮朝的龍興之地,龍興之地淪陷,不少人接觸了法國人久了,反倒是覺得法國人的制度等等可用於越南,中國那一套已經落伍了——要知道越南的法律、官制都是照抄中國製度的,更別說和紫禁城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順化皇城了。
兩派斗的厲害,但是這一次顯然是親法派更能說動了嗣德帝,而嗣德帝這樣的話一說出來,其實也就是表明他自己的傾向,就如同阮朝第一個皇帝阮世祖定都在越南國土中間的順化城那樣,他的心裡就是打著要左右逢源,藉此來保持越南的中立性。“態度可以誠懇一些,咱們也不能得罪了中國人,若是廣東廣西的邊關關了,到時候吃虧的是我們大南啊。”
阮文祥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學妃,學妃搖搖頭,表示此事自己也無能為力,他原本也是和嗣德帝一般,打著左右逢源的主意,但是如今法國人囂張,這還要對著法國人卑躬屈膝,簽下這屈辱的條約,阮文祥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