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琳的運氣還算不錯,偌大的院子,幾百位賓客,貴族只佔了十之二三,她這不雅的坐姿恰好被其中之二看到,
兩位小貴族姑娘,早在艾德琳下車的時候。就開始注意她,青春期的女孩子們只對兩類人對感興趣,一類是長相帥氣的男孩,一類是外貌出色的女孩,
前者用來幻想來一場轟轟烈烈的純真愛情。而後者則是羨慕或者嫉妒的物件,
艾德琳不偏不倚屬於第二類,
當然兩個女孩是高貴的貴族。即使背後議論不甚動聽的話語,也會把聲音壓得很低,以防當事人聽到,這是最基本的‘禮教’。
所以她們說的話,艾德琳一句都沒聽到。她專心吃著盤子的食物,順便留心喬恩那邊的動靜,
喬恩和幾位熟人以及兩位‘新人’,沒有寒暄幾句,就和佩姬一起進了宅子,看他病入膏肓的繼父,
艾德琳一個在外人眼裡,除了喬恩,便無依無靠、無權無勢的小孤女,著實沒有結交‘拉攏’的必要。因此也無人來搭理她,
她正好樂得自在,
可在靜默的環境下。人很容易出神,想心思。
艾德琳嘴裡的食物還沒吃完,又給自己餵了一塊點心,腮幫子撐得鼓鼓的,她卻毫無察覺,奢望不停嘴的吃,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因為她腦中又開始不自覺的想起諾南,想起他的吻在自己臉上時,心裡微妙的感覺,有害怕、有怯懦,似乎還有一種好像被幸運女神點中的茫然,
想著想著,艾德琳覺得自己的腦袋簡直爆炸了,她猛的直搖頭,試圖甩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直到她的餘光掃過玫瑰花地的末頭,那裡,幾株淺紫色的蝴蝶堇,依靠著單薄的枝幹,佇立在鮮紅而驕傲的花朵旁,默默的綻放自己的美好,
每逢春夏交接的時候,山區便會開滿這種花,花瓣柔軟光滑,仿若上好的天鵝絨,層層疊疊倚在大樹之下,
有一段時間,亞瑟文每天凌晨,都會趁著露珠剛落的時候,為她摘一束,插在陶泥盆子裡,擺在她的窗臺上,
蝴蝶堇色彩繽紛,但亞瑟文只帶給艾德琳紫色的,就是現在她看見的顏色,和他眼睛一模一樣的顏色,
當花朵被風吹動時,很像翻飛的蝴蝶,還會有極淡的香味輕輕飄來,那是一種淡的接近青草的味道,
艾德琳覺得自己此刻似乎就聞到了它的芳香,
她望著那幾朵蝴蝶堇發呆,浮躁的心莫名的平靜下來,
艾德琳恍惚意識到還有一個男孩在千里之外還等著她回去,甚至他此時還承受著高燒的熱度,
而她險些被這裡的繁華迷花了眼,
艾德琳和亞瑟文恐怕都不知道蝴蝶堇的花語恰恰是思念,深入骨髓卻迷惘的思念,
艾德琳把手上的盤子放下,站起來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然後順著花地間的小路,走進花叢中,
說她無聊也好,說她童心未泯也罷,艾德琳心裡忽然湧起一股要把那幾朵小花摘下來的強烈念想,
開在這裡也被紅火的玫瑰奪去了所有風采,不如只在自己手裡珍藏,
艾德琳背對著會場,半蹲下來,身體被茂盛的枝葉掩蓋了一大半,夠著脖子,一朵一朵掐斷花莖,
一切很順利也很正常,
直到她的背被人突然推了一下,險些讓她一頭栽下去,
“你要做什麼,”艾德琳轉過身,蹙著眉頭問道,
狹窄的小路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兩個女孩,一個抱臂斜睨著艾德琳,一個胳臂還沒來得及放下,顯然剛剛動手的就是她,
“你要做什麼,”抱臂的女孩把艾德琳的話原封不動的返回去,“偷摘玫瑰花的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