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那邊走來,葛薇蘭與另一個服務生在走廊上說著話。她背對著他,直到看到另一個服務生低下頭去。她回頭看到他。一時錯愕,她也學那人低下頭去。
範丞曜的笑幾乎在那一瞬間就僵下去了,他原以為她會不在乎這一切。原來是他錯了。他在她身邊停下來,若無其事地問:“你知道了?”
她並不回答,他等了良久,她也沒有回答。範丞曜覺得心裡發酸,奇怪得很,即使中了槍傷,他也可以忍耐,現在他卻忍不住哼笑了一聲。
他錯得離譜。可是,他又憑什麼非要她說些什麼。他從未向她表過態啊。等到他想說的時候,已完全沒有了機會,例如現在。
他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了。趁一切都還來得及,什麼也不必說。他是驕傲的人。
範丞曜對她的態度有了一些改變,葛薇蘭感覺得出來。他不常來大都會吃飯,他們幾乎很少碰面。偶然一次狹路相逢,他冷著一張臉。害她想要對他笑的勇氣都沒有了。葛薇蘭知道這才是真正的範丞曜,那些報道說的都是真的。
範丞曜靜靜地坐在後座上。他今日沒有見到她。
再見到她時,每次總會不自覺地繃著一張臉。好似唯有那樣,才能不洩露自己的感情,才可保留一點自己的顏面。可是那又怎麼樣,他知道原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窗外景物飛馳而過。阿笙回頭張望了一下,小聲說:“我聽桑桑說,葛小姐想見你。”
他怔了一怔,故作平靜地說:“什麼?”
他萬萬沒有想到,她會主動來見他。
葛薇蘭去見範丞曜是因為,她存夠了錢,打算把母親的吉祥結再贖回來。當她把來龍去脈告訴範丞曜時,她看到他鐵青的臉。
他竟然猜錯了。原以為他們之間不會有別的事情,唯有感情。
葛薇蘭怕他不答應,說起當日約定:“你答應過我的,什麼都可以。”她的聲音慢慢小了下去,雖然他變得對自己愛理不理,但他說過的話總該算數才對。
範丞曜狼狽地轉過身,答應第二日把東西帶來給她。他把錢推還到她的面前,“若想要拿回,就照我的規矩來。”
他信守承諾,為她帶來吉祥結。他看她如孩子一般歡呼雀躍,心裡空空蕩蕩。好似唯一與她有聯絡的東西都不復存在。而今以後,她也不可能再來見他。
果然,她更加決絕地說:“我打算辭職。”
他點頭默許了。
他答應得太快了,葛薇蘭倒覺得吃驚。他連問也沒有問原因,好像她自討沒趣一般,她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人,她對他說再見。
“等一下。”
第5章(1)
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那麼說出了口:“等一下。”他還要說些什麼?連他自己亦不清楚。門已經開啟一條縫隙,葛薇蘭收回去拉門把的手,回過頭來看他,他只是眼垂下,盯著地上的某一點。
然後,他抿了抿嘴角。也許真的是得不到,才讓人更想得到。他原以為他能主宰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思想。可他終究只是個凡人,凡夫俗子。
他憎恨這樣的自己,做事猶猶豫豫。他繞到她的面前,他的手撐在門上,安靜的房間裡爆發出“砰”的巨響。房間的門被他關上,他站在門與她之間。
葛薇蘭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可是他的左手握在她腰間。
怎麼會這樣?他前一秒不是還不痛不癢地與她說話,現在卻對她做這樣的事情。她低頭去看他放在腰間的手。
他以右手抬起了她的下頜,讓她不得不平視他。那麼近在咫尺的唇與唇,差點讓他忘了他想說些什麼。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的眼睛,似只有這樣才能控制自己的心神。他緩緩地說:“我要你當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