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黨員應有的覺悟。所以他已從行動上做好了退居二級的準備。西南工學院一名普普通通的教師,這對他來說是一個最好不過的選擇。前幾十年,風風雨雨、起落如浮萍,而老來能有個安靜的地方,教書育人著書立說,這是他年輕時嚮往的生活與夢想。
從年初開始,他就逐步淡出具體業務的管理,將手裡的工作分給下面的年輕人。但不想他一沒注意,還真給出事了。
江洲鋼鐵廠於五月初打了個報告上來,說是現在建築用鋼供不應求,廠裡的產能完全無法滿足計劃需求,而另一方面廠裡的合金計劃訂單較少,裝置、廠房、人員都閒置的比較厲害,因此申請將現有的五條合金生產線中的三條改造為建材生產線。
也許是認為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許是認為他很快就要退居二線了,年富力強的雷忠常務副廳長在未向他作任何請示的情況下,在未對報告反映的內容做任何調查的情況下,就輕易的對該報告做了同意的批覆。
在他從其他途徑知道這事的時候,已經過去了近一個月,江洲鋼鐵廠的三條合金生產線也拆得差不多了。
這事讓他從未有過的憤怒,在黨委會議上,他對做出這一批覆的雷忠常務副廳長進行了點名批評,而且語氣是從未有過的重,這甚至讓有些人誤認為他是捨不得放權,有種重新奪權的頃向,甚至有些人已跑到省組織部打他的小報告。
這讓他既氣且傷心。
氣憤的是他是眼睛瞎了還是真的老糊塗了,竟然培養了個如此不知輕重而且如此不自愛的接班人,雷忠自認為做的很絕密,但他王建國在西南三十年結下的人脈是雷忠完全無法想象的,他頭天才支使人到省組織部打小報告,自己第二天就知道是誰了。
傷心的是諾大一個西南省,竟然沒有一個清醒人與明白人。
合金是什麼?這是一個國家工業的基礎。沒有各種特種合金,所謂的高階、精密工業連庇都不是。
如此關鍵的東西,無論是從業者還是管理者,竟然能棄之如敝屐,如何能讓他不傷心、氣憤。
知道這個事後,他於第一時間命令江洲鋼鐵廠暫停拆除工作,等待後續通知。
對江洲鋼鐵廠合金生產線拆除事項,省機工廳內部有兩個意見。一個是以雷忠為首的,代表大多數人的意見,認為拆除閒置的合金生產線,將其改造為建材生產線,是符合市場需求的,應該堅決推行下去。另一種是以王建國為代表的少數人,堅持應將已拆除的合金生產線恢復。這部分人較少,說少數,其實說白了基本就王建國一個人在堅持,其他人不過是看他面子,下意識的支援他,根本就搞不懂他為什麼要如此堅持。
對此事,王建國堅持一定要上黨委辦公會,在黨委辦公會上,由大家舉手表決,做出決議。
這天,王建國正在辦公室思考著該怎麼來說服其他人,讓大家理解自己的想法,在黨委會上支援自己,這時辦公室秘書進來通報,說是迅雷汽車配件有限公司的總經理蕭太一有事求見,問他見不見。
聽得蕭太一來訪,王建國雖然現在很忙而且很煩,但考慮了一下,決定還是見一見蕭太一,看他到底有何事。
雖然他與蕭太一隻見過一面,不過對這位年輕人的勇氣與能力,他是相當欣賞的。而且最關鍵這位年輕人的來頭可不小,他是省委一號幹孫子,聽說很得汪老夫人的喜歡,待他比親孫子還親。
王建國雖然清高,但畢竟在官場浸淫了幾十年,基本的人情事故還是懂得。象這樣的人物,雖然他倒不至於怕得罪他,尤其是他都快要退居二線的時候,但人家禮節性的來拜訪他,他卻一點面子都不給,連面都不見,卻也說不過去。
“請他進來。”
王建國吩咐道。
第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