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勢急,我們就把這片地叫麻坑道,只要不下雨,再走一個晚上就差不多能到倒棺溝了,只要一過倒棺溝,前頭就是連橋山,咱只到山口就行,不進去。”
葉衛軍問:“田師傅可認識斜鬥坪裡的穆老司?”
田茂生愣了下,隨即搖頭道:“沒聽說過那裡住著人,我不是說過了嗎?斜鬥坪那一帶又被稱作屍王谷,誰敢住進去?連橋山附近都沒人敢住,怎麼?你們要去斜鬥坪?”
葉衛軍說:“聽熟人介紹說那兒住著個厲害的巫師,正好要去連橋山,就想順道去拜訪一下。”
李安民瞥了葉衛軍一眼,知道他不願意露底,也就沒說話,默默地啃麵疙瘩。
田茂生擺手道:“你那熟人肯定搞錯了,那兒沒人住,湘西知名的巫師我都認得,沒聽說有個姓穆的,這個姓不常見。”
葉衛軍笑了笑,說:“也是,那是我朋友搞錯了,他本來也不是這地方的人。”
走腳都是晝伏夜出,太陽一出來,田茂生就讓葉衛軍和李安民抓緊時間睡覺,三人輪班休息守屍,太陽一落準時出發。
屍王谷遊記10
一路無事走到令孝家聞風喪膽的倒棺溝,果然是奇險的地勢,兩邊絕壁如直屏般高聳,仰頭望去,幾乎看不到崖頂,一條鴻溝縱貫峽谷間,有道寬不過三尺的曲徑連線深溝兩頭,就如同不帶護欄的天橋,兩邊都是不見底的深淵,別說棺材了,人走在上面都要格外小心,一個不留神掉下去,那就是屍骨無存。想要越過倒棺溝,只有挺而走險。
依舊由田茂生領頭,李安民走在中間,葉衛軍背屍體墊後,三人一個接一個魚貫而行,走得很慢,李安民甚至張開手臂來維持平衡,心跳得比打鼓還快,葉衛軍在她腰間繫了條麻繩牽著,好在她身體傾斜時拉住。
就這麼一步三蹭地走到天橋中央,山風呼呼地颳了起來,帶著尖銳的哨音,衣襬被吹拂得啪啪直響,這急勁的風像是刻意要把人掀進深溝裡。
田茂生喝道:“都趴著走!”
李安民立即跪下來,雙手撐地,學著烏龜緩緩朝前爬行,葉衛軍揹著屍體匍匐前行,他在偵察敵情時經常帶著行囊和火藥包滿地蹭,已經做得相當熟練了。
就在這險之又險的當口,居然下起了茫茫大霧,霧氣是黃色的,遮天蔽日,還帶著濃重的惡臭味。李安民抬頭看不到田茂生,往後找不著葉衛軍,心裡又急又怕,這時她也管不了驚不驚屍了,扯破嗓子大喊:“衛軍哥!”
葉衛軍的聲音立即就從後面傳來:“我在,能看見你,別怕,就這樣繼續往前爬。”
李安民這才稍感安心,幾乎是胸腹貼著地,像四腳蛇一樣往前爬行,厚重的曬穀墊壓在背上,沉甸甸的,直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汗水早就把衣服全給浸透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滑落,像淌水似的,順著下巴“啪嗒啪嗒”地滴在地上。
爬了不知有多遠,濃霧漸稀,眼見著離岸頭不遠了,田茂生正蹲在曲徑盡頭,對這邊伸出手,叫道:“快來,我拉你!”
李安民吊著的心落下一大半,放開膽子像蟑螂一樣“索溜溜”竄過去,朝田茂生伸出手,兩人的手還沒搭上,眼前的景物就化成一團雲煙消散掉,前方還是一片大霧,連鬼影子也看不到。
李安民剛察覺不妙,耳邊就傳來陣陣輕笑聲,一陣大風颳過,左手突然一空,身體朝前傾倒,她這才發現自己爬到了窄路的邊緣,想要穩住重心已經遲了,就這麼一頭栽倒下去,直往深溝墜落。
“啊——!”
李安民失聲驚叫,鞋底騰空,驟風往上倒灌,吹得臉皮像被刀割,失重感猛然襲來,耳邊嗡響,腦仁轟的一下就爆了,她的身體在疾速朝下墜落,心卻朝頭頂上直衝,這種感覺,簡直就像是有股力量要活生生的把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