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外相三四十餘歲的中年,眼中帶著憐憫的望著自己。
“岳丈大人,何至於此?念在過往情份上,今日就放我一馬。”
姬長烈深吸一口氣,眼神中全是屈辱,卻不得不低聲下氣,求懇道。
此時前方不但有著八門金鎖陣阻路,更有兩位合一境大宗師級別的高手攔路。
而自己呢?
不但身受重傷,兩萬餘精騎已是被隔絕在外,散成一團亂麻。
去的時候,還可以一鼓作氣,衝破軍陣。
可是,回的時候,這裡就是龍潭虎穴,怎麼也不可能打出去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崔虎臣搖了搖頭,似乎不忍再看姬長烈那恐懼的眼神。
“你還有什麼遺言,快說吧,老夫也是不得已。”
雙方成為親家十七年,鬥了十六年之久,不但崔虎臣瞭解姬長烈,姬長烈也很瞭解這個心硬如鐵的老丈人。
聞言神情一愕,嘴唇咧開一個古怪的弧度,笑得跟哭一樣,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自從孤匯聚二十萬大軍,前來偷襲,就已經必須得死,而且,還必須死在你的手上。”
他身形踉蹌一下。
好像有些站不穩當。
這一刻,他不再是那位手握二十萬大軍,自身修為也達到合一境大宗師的王爺,而是一個末路窮途的敗軍之將。
回首望去。
重重疊疊的軍陣外面,沒有看到一個身著道裝的女子。
也沒有看到一個皎皎如天上明月般的精靈可愛女孩。
“孤,果然是該死!”
姬長烈仰首望天,閉目垂淚。
頸間一道劍光閃過。
頭顱飛起。
崔虎臣沉默了好一會,才道:“這,就是你的遺言嗎?”
“三叔祖,為何要殺姬長烈?廢他修為留他一命圈禁起來不好嗎?”
崔伯玉眼中全是焦切,他知道,隨著這一劍斬下,後患簡直無窮。
“伯玉,你記著,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麼做,而是必須要做。你覺得,以平王殿下的滔天武力,姬長烈憑什麼跑到我的跟前來?”
“三叔祖是說……”
“不要說,甚至不要多想,咱們與姬長烈本為敵對,生死交鋒,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今日,靖海王戰死當場,也算勇烈,不負名將,為王先驅,史書之上,當有他濃墨重彩的一筆,這樣也就夠了。”
“至於姬家明月小郡主怎麼想,十餘萬前靖海軍步騎是不是對老夫心懷怨恨,卻是正好。”
說到這裡,崔虎臣聲音變得低不可聞。
“若非如此,我這崔家十萬步騎,反倒是不怎麼安穩。有時候,做一個孤臣,不但不是壞事,反而是好事。”
“孫兒,明白了。”
崔伯玉心悅誠服。
……
“廢物,真是廢物。”
離著戰場遠處,高高山嶺之上。
幾人極目遠眺,任憑浩蕩山風吹拂衣袍,看著戰場上發生的一切。
看著看著,當先一位眉如雙劍斜飛,鷹鼻冷目的高大中年,再也忍不住,開口痛罵。
“可惜我玄陰教數年經營,在他身上浪費了無數心血,這次,竟然全都泡湯。”
不單只是幾位長老和聖女的高階武力投資,或者是幫著對方培養繼承人這種種暗手……
靖海軍能夠掌控三府之地,經營出二十萬步騎出來,他玄陰教多方出力,付出的心血太多了。
甚至,玄陰弟子,還暗暗的成為靖海王手中鋒利的一柄殺人刀。
暗地裡不知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