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照片,很有油畫的質感,更像是那些奇幻插畫大師筆下的經典作品。優原樹裡的伐木者造型本來和整個環境應該是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覺的,但蕭永卻用反差極大的照片,將這種人對自然的侵略所蘊含的傷感、悲憤和模特表現出來的不明所以的麻木和迷惑呈現得淋漓盡致。當這張照片同樣從大螢幕上一線一線地重新整理出來,和其他那些照片並列的時候,大家從開始的嘖嘖稱奇轉而變得有些頭痛了起來,其他那些評委們面面相覷,照片都拍得那麼契合環境,這要淘汰誰好呢?而最後的那張多重曝光,到底陳新琳能夠呈現出怎麼樣的畫面,大家也就越發期待了。
多重曝光就是在一張照片上釋放兩次或兩次以上的快門。在膠片機的年代,只要底片上還有未反應的感光層,就可以繼續曝光,並在先前感光的基礎上繼續反應。這是一個幾乎完全數碼化的時代了,蕭永這樣一個當年在暗房裡,和刺鼻的藥水,和各種各樣性質的膠片打了好長時間的交道,和膠片相伴成長起來的攝影師,現在也很少再使用膠片了。現在,多重曝光的大部分效果,都可以透過PS,用不同圖層的合成來做出來,幾乎什麼都可以疊合在一起,互相之間有聯絡的沒聯絡的都可以。那是許許多多現代後現代的視覺藝術家們地常用手段。不少攝影師在自己的部落格上公佈多重曝光技法制作的作品,很有可能迎來的是網友們“PS得真好”的評論。不知道多少攝影師欲辯無言,唯有苦笑而已。但這一次不同,蕭永是完全在攝像機的鏡頭下製作這個多重曝光地照片,他沒有任何花招可以耍,而他就要在大家的面前。呈現這種攝影體系裡或許並不是最神秘最艱難,卻是非常傳統非常具有偶然性的技術。在蕭永地手裡,這種古典而夢幻的技藝。能夠發揮到什麼程度呢?
蕭永自然也在努力呈現一張好照片,先前的那些照片他能夠滿意,但對今天,對現在的他來說,卻只是漸漸熱身的過程而已。攝影師是一個捕捉瞬間的職業,也是創造瞬間的職業,他們是記錄現實地工作者。卻也是用光影來敘寫夢想的藝術家。將攝影當作工作的人或許無所謂狀態,但一個藝術家卻需要狀態。他需要興奮起來,需要將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這張不能出錯的照片上,需要讓自己的眼睛,自己的手,自己的全部身心都活躍起來,在這張照片拍攝的時間裡達到高峰。所謂的一旦失敗再嘗試,對於蕭永來說沒什麼意義。攝影師比誰都明白,這種帶有濃烈藝術性質地攝影,攝影師、模特之間任何一個環節錯過了那個最具決定性的時刻。要再重現那一刻,就只是一句瘋話。
蕭永的布光方案讓大家都有些看不懂,一組組的支架,幾十上百點微弱的燈光從精靈森林後方進入場景。圍繞佈景前面那個弧形的小小空地。倒是朱漪泓看明白了,蕭永雖然準備進行多重曝光,但他是在同一個焦距上進行疊合,就像是一層層地繪製一副油畫,先繪製完背景,然後將前景的那些細節塗抹在前面。但是。光線並不是可以隨心所欲控制的顏料,快門的每一次開啟,都會有光線進入。不管是以前地膠片還是現在的感光元件,都不能只允許自己需要的那些光線進入。進行多次曝光,很有可能疊合起來,背景會曝光過度。蕭永需要非常精確地計算每一次曝光的光量。讓它們總量加起來。恰好是正確的曝光。
更為艱難的則是模特和貓地配合,他需要調控兩個活體。在輪廓上能夠疊合起來。沒有草圖,沒有反覆嘗試,沒有相機之外地任何其他輔助工具,他要怎麼做到這一點呢?他一點都不緊張,在迅速地以三次曝光完成了場景的基礎之後,在場景前面斜斜放置著地完全透明的有機玻璃板上放上了那隻貓。他花了一分多鐘逗弄著這隻好奇而親切的狸花貓。當狸花貓終於擺出了他所期待的姿勢之後,他輕喝道:“別動哦。”他的手迅速抽回,但那隻狸花貓卻好像是能聽懂似的,別說身體一動不動,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