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痛快,人類的命運真是不可捉摸,有時候把要求儘量減低,就連死得安樂也奢不可求。
在這短暫的時光中,他一無所求,只感嗓中焦乾,希望能喝杯茶或者幾口水,如此而已。這不能算是奢侈吧?隱隱地,不知何處飄來濃郁的酒香。
對於酒,他可是個大內行了。這是什麼酒香?蓮花白?高粱?汾酒?龍翔酒?不,不,似乎也不像是花雕。
好象這些酒都沒有這種精純、甘例的香味。
“如果現在我能喝這麼幾杯酒,甚至於一杯……”他不敢想了,這一定是鐵冠英招待客人開啟了封存多年的名酒,香味隨風傳來的。
可是他側頭望去,這屋子接近地面處有一個扁型木格小窗。再仔細嗅了幾下,香味竟是自這小窗內溢位來的。
“這是什麼地方?酒庫?不……不可能的……”的確,這麼好的酒絕不會放在一個荒蕪的院落中。
他伸手一抓一拉,小木格窗由於年久被風雨腐蝕,競整個被拉了下來。他把頭伸進小窗中,垂死的人居然也有“大悅”的心情。
這美酒真的藏在這地窖之中。這是一個地窖。
既然非死不可,他可不願被人發現。而且在臨死之前,再謀一醉不也頗有點悽迷的詩意嗎?凡是洞穴或縫隙,只要頭部能進去身子就能透過。
高凌字試了一會,終於跳到地下室內。而且巧得很,只聞“撲通”─聲,雙足跺破了一個大缸上面蒙箍的兩層油紙和一層薄薄的木蓋子。
他掉落缸中,濺起的酒漬有些濺在他的口鼻處,伸舌一舔,竟是名酒,而此刻他實己到了油盡燈乾的時光了。
要是再不喝個夠,也許會嚥下最後一口氣,那才冤枉。於是他雙手掬著大缸中的酒往嘴裡送。由於雙手已不太聽指揮,掏起的酒已大部分瀉光,只剩少許。
“太妙……在死前能飲此美酒,上天對我高凌宇已算仁慈了……父仇雖未徹底報復……宰的人也不在少數,……
天絕於我.夫復何言……”他隱隱感覺這一大缸美酒似乎在逐漸變淺變少,也未在意,地下室內漆黑一片,只感覺腳下軟軟地不像是踏實在缸底處。
這樣連掬飲了二十餘次,神智也逐漸不清,最後癱在大缸之內失去了知覺。
在此同時,鐵冠英和毛炎山在一個精緻的水榭中小酌,毛炎山道:“鐵兄?這‘白骨斷腸刀’高某人,雖非傳說中那麼棘手,卻也是晚一輩中的佼佼者,鐵兄對他的失蹤似乎……”鐵冠英舉杯道:“毛兄,乾一杯!”幹了酒,鐵冠英矜持地笑笑,又道:“他跑不了的。”毛炎山心中一動:“莫非作了點什麼手腳?”鐵冠英也不便矇騙毛炎山,道:“小弟舍下食客中,奇人異士,雞鳴狗盜之輩應有盡有,這小子手底下的確不含糊,論經驗可就不成了!”毛炎山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他為人老練,反正不出施毒這類點子,也不追問;十足的老油子老江湖作風。
不一會,賈飛虹在水榭門外躬身道:“啟票堡主,有點邪門,姓高的迄未找到。”“再找。”鐵冠英頭也沒抬,只揮揮手。
“是……”賈飛虹離去,堡主沒有責怪,他有點納悶,只好顛著屁股去找。這鐵家堡極大,要矩細不遺找遍每個角落,老賈和那護院今夜就別打譜睡啦!
鷹揚天下……第二章
第二章
高凌宇不知道此時何時,此地何地。
他只記得不知多久之前,他掉落巨大酒缸之內,飲了美酒而失去知覺。如今到底是醒了抑是到另一世界呢?首先,他發現這已不是夜晚,這地窖內仍暗,卻可以視物。他是半臥在碩大的酒缸中,身下的墊子有點彈性。
酒缸內是什麼東西有彈性?像鋪了幾層俄羅斯毯子?他下意識地摸摸看,不禁猛吃一驚,原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