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二樓的同學會場地,連想逃都沒機會。
在她的注視下,安蕾只能硬著頭皮推門而入。
偌大的空間充斥著食物的香氣,以及嘈雜的談笑聲、餐具碰撞的清脆聲響,壓根沒人察覺她的姍姍來遲。
這反倒令她鬆了一口氣。
在這個班上,她一向是被忽視的一員,她早已習以為常。
以前家境好的時候打不進這個圈子,現在必須負擔債務的她,就更甭談了。
垂著頭,站在包廂門邊,決定十分鐘後就離開。
到時朵朵和小豔應該回家了,她可以找家咖啡廳打發時間,然後再打道回府。
她暗自盤算著。
殊不知,從她一進包廂,便抓住了卓嶽的目光。
他眯起眸,隔著人群凝望她。
幾年不見,她的外表變了,但他仍一眼就認出她──她還是一樣喜歡獨自站在角落,冷眼看著身旁的一切。
他打消離開的想法,至少她在的這段時間,他可以再忍忍這庸俗的派對。
認識她,是在一次暑假的文藝研習營上。
來自臺灣全省各地高中、職學生齊聚一堂,最後他們編列在同一組,自然而然就認識了。
他之所以參加,純粹是為了多一項活動成績,有利於申請就讀哈佛大學。
一星期後,研習營結束,大家紛紛互留通訊方式,無庸置疑的,出眾的他成了女孩子們告白的物件,除了她,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並且與他離得遠遠的。
但她面對其他人時,總是面帶柔順的笑容,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的。
單純、溫柔、不多話的形象,激起同寢室男同學們的征服欲,幾個人甚至還為了她而打起賭。
後來,被她拒絕的男同學們面子掛不住,反過來狠狠的取笑、羞辱她。
當時,他無心撞見她傷心哭泣的模樣,還幸災樂禍的覺得她活該。
第二次,是在他上哈佛大學後,趁著寒假回臺灣,到育幼院當義工,沒想到某個週末居然遇上也是義工的她。
她對小朋友耐心十足,始終都噙著和善的微笑,小朋友似乎和她很熟稔、也很喜歡親近她。
一問之下,才明白她只要有空都會過來幫忙,已經持續好幾年了。
這短短一天,讓他首度見識到那麼有耐性的人,似乎完全沒有脾氣……
正因如此,他才會對她印象特別深刻吧!
回憶起往事,卓嶽的心緒有些複雜。
“咦?你是……”
主辦人趙福助“眼尖”的看見,宛若雕像杵在門邊的“入侵者”,支吾半天,完全叫不出她的名字。
他這麼一喊,眾人皆安靜下來,轉頭看向門口。
安蕾愣怔住,不知所措。
距她幾步之遙的朱碧雅,端詳幾秒後逐步走至她面前。
“你是安蕾,對吧?”
朱碧雅的語氣有一點不確定。
她比起高中時要漂亮許多,不過眉眼間的神態卻一如往昔。
安蕾尷尬的點點頭,勉強擠出笑容。
“我是朱碧雅,好久不見。”她熱絡的打招呼。
她熱情大方的個性,使她成為深受男女同學喜愛的校花。
安蕾僵硬的頷首示意,想逃的慾望益加強烈。
“哦──”趙福助拉長尾音,恍然大悟。“原來是那個文藝女青年哪!”
他語帶調侃,微微發福的臉笑起來,有幾分神似麵包超人。
安蕾雙頰漲紅,低垂著頭顱,下巴幾乎抵在胸前。
朱碧雅左顧右盼,狐疑的問:“你男朋友呢?”
邀請函上明白寫著“出席者需攜伴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