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那樣可憐地蜷縮在那裡,他突然很想將她抱在懷裡。可又怕這突如其來的親暱會嚇到她,只好改為安撫地拍了拍她削瘦的肩頭。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以後好好養著身子,本王不會虧待於你。”
裴啟旬知道,若是想要得到她的心,他本應該說一些更加婉轉動聽的情話,趁她最脆弱的時候在她心裡博得一個位置。可那些情意綿綿的句子就好像梗在喉嚨裡的刺,饒是他費了天大的力氣,都無法說出口逗她開心。
原因很簡單,他還是要面子。她對他那樣疏遠,他怕自己把從未向旁人展露過的真心交給她,她卻不屑一顧地踩在腳下。或者更有可能的是,像她平日裡表現出的那樣,如同見了豺狼虎豹一般避之不及。
就如她現在這般,聽了他的話,不見多少感動,只是一副低眉順眼之態,輕聲應了個“是”。這顯然不是她的本性,他知道,她只是不想再同他說話了。她的心底有一座小小的寂寞的城,而他手中沒有通向城內的那把鑰匙。
“你好好休息,本王先回去了。”他嘆了口氣,終究是沒有忍住,在那巴掌大的小臉上輕輕一撫,“有什麼事情,來書房找我,不必通傳。”
這是他第一次自稱為“我”,但她沒有注意到。他的書房從不許旁人進出,卻讓她來去自如,她也沒有意識到。她只是下意識地躲避他的碰觸,驚慌地退後。他苦笑了一下,天色漸暗,他看不清她的眼底是不是還藏著深深的厭惡。
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總歸是比預想中的要好些。於他來說是這樣,對城澄來說卻不盡然。她沒胃口用晚膳,將所有人都趕出去,躲在被子裡大哭一場。解憂大著膽子持著一盞燭臺進來,在她背後輕輕地拍。
“我把自己逼上了絕路。”她哭得傷心,兩隻眼睛都腫成了核桃,“原本只要抵死不從,我還有脫身的機會。現在真的有了孩子,該怎麼辦!”
解憂也沒想到,繞來繞去,她腹中的骨肉竟然是榮王的。可是還能怎麼辦,事已至此,只能好好地將這個孩子生下來,和榮王過日子。但她知道,城澄現在情緒激動,這些忠言她都聽不進去。解憂只能站在她的立場上,罵起了蘇臨麒:“這個蘇大少爺也真是的,他究竟是醫術不佳,還是故意耍咱們玩兒呢!這麼大的事情,他也敢胡言亂語!”
城澄恨得直咬牙,但比起蘇臨麒,她顯然更恨自己:“是我糊塗,是我自己作死,他同我本來就沒有多深的交情,是我輕信於人,沒有看出其中的端倪。”
“您千萬別這麼想。整件事情裡,最無辜的就是您。”解憂替她整理著散亂的長髮,不解地說:“只是奴婢想不明白,蘇大少爺這麼做,對他能有什麼好處?”
她成功地轉移了城澄的注意:“我剛才也在想……之前王爺說過,蘇太后和皇上不合。他是不是想讓我也跟著恨上皇帝,和他們一起圖謀什麼?”她說到這裡,自己先搖起了頭,“不對,我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我能做什麼呢……”
解憂不同意地說道:“您可別小瞧了自己,不說您對皇上的影響力,您現在可是親王正妃,這天底下除了太后,沒幾個女人比您身份更尊貴。”她看著城澄的臉色,狀似不經意地說了一句:“何況王爺對您這麼上心,他若是衝冠一怒為紅顏,那他手底下的數萬大軍可不是吃素的。”
城澄奇怪地看著她:“他對我上心?”
見她點頭,城澄訥訥道:“可他幾乎從來不踏足梧竹幽居……”
解憂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偷偷翻了個白眼:“那還不是尊重您嘛!不是奴婢說您,每次殿下過來,您都拉長了臉,一點都不像和我們在一起時的樣子。平常您多和氣呀!您都不知道自己笑起來有多好看,奴婢是個女人看了都要著了迷。您要是常對王爺笑笑,保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