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露珠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千難萬難,那也是應該在一起的!
許翼飛這種小屁孩,什麼也不知道。
想到楚清露,傅青爵煩躁的心浸了涼水般,緩緩平靜下來。那日在端王府,他病得昏沉沒力氣,卻知道她俯身看了他許久……
想到這裡,少年白淨的臉略紅,有些羞澀。
他握緊了馬韁,目視前方。許翼飛別的話不管,對楚清露的話,卻也不全錯,他是應該想辦法安排好露珠兒。盛京這邊被太子所控,他不想強行插手,讓雙方都不愉快。旱災一事,他打斷從江南三省尋得突破口,在地方上伸手,太子也不到他那裡。
只是這樣一來,沒有幾個月,他閒不下來。
他打算想辦法把楚清露留在盛京,這樣他回來的時候,就可以在盛京見到楚清露。怎麼讓楚清露心甘情願地留下來,是留她一人,還是把她爹孃一同留下,傅青爵需要儘快想好。
他野心勃勃,事業愛情兩手抓,兩個都要。他忙得顧頭不顧尾,殊不知在後方,他娘還在和秀明長公主湊在一起,算計他的感情和婚事。
楚清露在秀明長公主的府上,待得並不如何愉快。盛京的貴族圈和學子圈,某一部分重合,但並不是完全重合。在國子監為首的那個才子才女交流學問的圈子裡,身份不重要,地位不重要,才學最重要。但是在秀明長公主的這個宴上,身份地位,才是更重要的。
不光是地位的問題,還有男女相處的問題。以前的那些以討論學問為主的宴席,公子小姐們侃侃而談,大方有度,並不為俗禮所束。討論到厲害時,甚至會爭吵起來。
這些在貴族圈中,是不會發生的。
貴族圈的姑娘小姐們和年輕公子們隔開,只遠遠見一面,並不會坐到一處。雙方說句話,也要考慮禮數。就算昨天兩人為了一個學問爭得面紅耳赤,今日相見,姑娘也得屈膝行禮,必要時,露出羞怯的笑容。
楚清露沒有身份可言,所以除了秀明長公主關照她的時候,和她交好的、以「才女」為奮鬥路線的,會和她不鹹不淡地說兩句;那些謹遵父母教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貴女,既瞧不起拋頭露面的學子,也瞧不起楚清露這樣的。
秀明長公主沒有忘記自己今日開宴的主要人物,帶著許淨池一起,周轉在眾人間,領許淨池一一認人。那邊言笑晏晏,楚清露平靜地站在綠蔭長廊下,臉上並沒有尷尬的表情。
旁邊陰影處過來一個人,女聲暖暖道,「盛京圈子便是這樣,楚姑娘習慣就好了。」
「呀呀。」糯米一樣軟軟的小人兒揮舞著五短四肢。
楚清露訝然回頭,見到來人,屈膝行禮,「太子妃娘娘。」
之前眾人玩得厲害時,小嬰兒哭鬧,太子妃便哄著小女兒去裡間吃奶。等她出來時,見到楚清露一個人遠遠站著,想了想,太子妃走過來與她說話。
太子妃這樣的地位,眼界自然比一般人要高,她並不看低楚清露,反是長公主宴請楚清露的行為,讓她一起很好奇這個小姑娘為什麼能引起長公主的注意。
楚清露慢條斯理地回答太子妃的問題,「我並沒有不習慣。」
「哦?你一個小姑娘被排擠,不躲在沒人看到的地方哭,你在想什麼?」太子妃抱著女兒,逗引女兒笑,心不在焉地跟楚清露搭著話。
「我在想,大周朝的禮制至今沒有健全。提升學子地位,提升女子地位,但到哪個程度,並沒有明文規定。平民百姓對此喜聞樂見,但在貴族圈,有時就很尷尬,不知該用什麼樣的禮數和對方打招呼。女子以才為重,但嫁人後,家中中饋怎麼辦?婆媳妯娌關係要不要管?女紅賢德,是不是還像前朝一樣重要?我朝初立,百廢待興,禮制乃重中之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