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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舷外張望。我往往會看到一個藍色的巨浪向我的頭頂撲來,但小筏子像裝了彈簧一樣輕輕向旁邊一跳,如一隻巨鳥般輕盈地滑過浪谷。

過了一會兒,我膽子大了一些,便坐起來試著划槳。可是,我身體重心的任何一點改變,都會給這小筏子的運動帶來巨大的變化。我剛挪動了一下身子,小筏子便立刻改變了原來輕盈的運動方式,徑直向一個陡得令我頭暈眼花的浪谷滑去,接著船頭又猛地扎進了下一個浪濤的深處,濺起了一陣水花。

我渾身溼透,驚恐萬狀,趕緊按老樣子躺下。這樣一來,小筏子似乎又找到了感覺,再次載著我在巨浪之間輕柔地起伏。看來,我最好還是不要干涉小筏子前進的方式,可如果我無法改變它的航向,又怎麼能有希望靠岸呢?

我的恐懼之情越來越大,不過我還是竭力保持鎮定。我先是小心翼翼地用水手帽將小船裡的水舀出去,然後再次向舷側外望去,開始研究小筏子是怎樣在起伏的波浪中平靜向前的。

我發現,從岸上或大船的甲板上看去顯得像平滑光潔的大山般的巨浪,實際上更像陸地上綿延起伏的小丘陵,既有峰頂,也有平坦的地方和山谷。如果讓小箋子自己前進,它會左轉右轉,專揀那些低窪的地方,避開翻滾的波面和能摧毀一切的高高的波峰。

“看樣子,”我心中暗想,“我顯然必須躺在老地方,不打破筏子的平衡。但同樣明顯的一點是,我可以將槳伸到船外,時不時地趁著波濤稍稍平坦時向岸邊劃一兩下。”說幹就幹,我支起胳膊時躺在那裡,用最彆扭的姿勢不時輕輕劃上一兩槳,使船頭轉向岸邊。

儘管這種辦法很累人,而且收效也慢,但我的確明顯達到了目的。小箋子駛近叢林海角時,儘管我已經看出肯定會錯過這個登陸點,我還是向東劃了幾百碼。一切勝利在望,我可以看見微風中搖曳的綠色樹梢,相信自己一定能在下一個海角靠岸。

我早該上岸了,因為我這時已經飢渴難熬。頭頂上的烈日,波浪反射出的萬道光芒,濺到我身上又曬乾了的海水,焦灼著我嘴唇的鹽霜,這一切加在一起使我口乾舌燥,頭痛欲裂。看到綠樹近在咫尺,我巴不得立刻就能上岸,但是急流很快又將我衝離了這個海角。當海角另一邊開闊的海面出現在我眼前時,我所看到的景象改變了我原來的打算。

我看到在我正前方不到半英里的地方,西斯潘尼奧拉號在揚帆而行。我當然知道自己有可能被抓住,但我實在是渴壞了,幾乎無法判斷被抓住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我還沒有來得及做出決定,就被眼前的事情驚呆了,只能瞪大了眼睛傻坐在小筏子上。

西斯潘尼奧拉號正鼓起主帆和兩個大三角帆前進,美麗的白帆在陽光下如雪似銀。我最初看到它的時候,船上所有的帆都鼓滿了風,航向為西北。我當時以為船上的人想繞過小島回到錨地去。可沒過多久,它開始越來越偏向西方,弄得我以為他們已經發現了我,正要過來抓我。然而現在,它的船頭居然對準了風頭,被風吹得停在了那裡,毫無任何辦法,船帆不住地抖動。

“這些笨蛋,”我說,“他們大概還醉得像死豬一樣。”我心想,要是斯摩萊特船長知道了,準會把他們罵得狗血噴頭。

這時,大船慢慢又轉了過來,船帆重新被風鼓起,飛快地行駛了一分鐘左右,然後再次一動不動地對準了風頭。這種情況重複了好幾次。西斯潘尼奧拉號時而前後搖晃,時而上下起伏,對著東南西北各個方向橫衝直撞,而且每重複一次便又回到開始時的狀態,只剩下船帆僻裡啪啦地在空中作響。我開始明白,船上沒有人掌舵。如果情況真是這樣,那麼那兩個傢伙到哪裡去了?我想,他們要麼還爛醉如泥,要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