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頓時失去了剛才的從容,連忙站了起來,說,你快把這些東西收起,我馬上告訴你!
白芳便把自己的家鄉,以及父母姓名說了一遍。那人喃喃自語,不對啊?怎麼會是那裡的,又怎麼會不姓胡?
白芳問,你是在找誰嗎?也許我認識。
那人道,你再把手伸出來我看看!
白芳不想伸手,又怕他再弄出些什麼嚇人的景象來,只好伸出手去。那人也不動,只把頭伸了過來。忽一下,白芳只見一根長長的脖子過來,上面掛著個頭,兩個小眼睛忽閃忽閃的,心中又是一陣發冷,對著那眼睛強笑道,怎麼?要找我去拍廣告嗎?
那雙眼睛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說,不送你去見閻王就好了!不過,那也是遲早的事!白芳倒也不在意,依舊笑笑,那你看我的手幹嘛?
那雙眼睛裡似乎也閃過一絲疑惑,看著白芳,驚疑不定。
說到此處,那人又問,你的父母,真的都不姓胡?白芳說,都不姓胡。突然想起,說,我媽媽是被抱養的,她以前姓什麼我就不知道了。那人又問,那,你有什麼親戚姓胡嗎?白芳突然想起,說,很小的時候,我媽媽帶我到黃橋去看望一對老人家,讓我叫外公外婆,當時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麼要我叫外公外婆呢,我有外公外婆的啊。不知道那對外公外婆姓什麼。
在黃橋?那人眼中疑色更濃。又問,長什麼樣?白芳形容了一下,當時年紀太小,也記不真切,只知道外婆很高,外公很瘦,臉嘛,長長的,小眼睛。背有點駝。那個晃了一下腦袋,變出來一張臉,問,是不是這樣的?白芳搖搖頭,說,不是。又變出來一張臉,還是不對。那人急了,問,倒底是什麼樣的?白芳說,他說話,好像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發出的,有些氣喘。
那人聽了,竟然流下淚來。白芳很驚奇。鬼也會流淚的嗎?那人又說,你跟我說說他家裡的情況。
白芳說,我也不記得了。只記得媽媽帶我去,然後說,我那時特別調皮,盡捉弄他,他也不生氣。最經典的就是,先叫一聲外公!然後外公答應了,白芳又說,誰叫你了,我在叫南邊地上的一隻大黃狗!外公也不生氣,還呵呵笑。過會兒,又叫。白芳記得自己當時聽媽媽說起來也忍不住笑,原來自己小時調皮成這樣!還有,媽媽說過,小外公,也就是外公的弟弟,在打仗的時候犧牲了,最困難的時候,國家有給烈屬的補貼呢。白芳陷在回憶中,說得起勁,再抬起頭來時,發現那人已經不見了,周圍也亮了,白芳發現自己在一個空曠的地方,怎麼也看不到邊,一層一層的白霧,就像是南方秋天常見的大霧,白芳一時也不敢有所動作,只是突然感覺到刺骨的涼意開始散去。
這是什麼地 方呢?自己為什麼會在空中飄著,而且也看不到邊?人是有重量的,這麼飄在半空,別人看到了不是要嚇死了,把我也當成鬼?正在胡思亂想間,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實處了,再伸手去摸,竟然能夠摸出來自己躺著的,原來還是金洪家的那塊涼蓆!這下子,真是喜出望外,白芳想,自己既然是躺在那塊涼蓆上,那麼,可能還是在金家,因為如果有人要對付自己,不必費勁把涼蓆也搬過去。
果然,再坐起來伸腳的時候,感覺腳能夠踏到實地了。只見眼前一條白茫茫的大道,白芳一想,不對啊,看來,這不是在金洪家裡。於是沿著大道就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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