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可是和他絕交的。
林芝韻一襲白色長衫,身姿高挑、婀娜,白色的面紗遮住容顏,梳著少女小髻,兩枚精緻的銀月形耳墜,隨著她的步履輕搖,搖曳生姿。
走到近前,林芝韻微微低頭,向賈環行禮,“小女子見過賈院首!”
賈環微微笑了笑,點點頭。他對這位姑娘的遭遇很感慨。這樣一個性子堅強的女子也很讓他欣賞。
當然,好感就算了。他雖然不算是外貌協會成員,但林姑娘佈滿“井”字傷痕的容顏實在太驚悚。
林芝韻輕聲道:“小女子有事情想和賈院首商量。”
公孫亮很有些尷尬,但他到底是溫潤君子,對林芝韻拱手一禮,然後道:“賈師弟,你們聊吧。”轉身回到明倫堂中。
明倫堂正在辦事計程車子們早就看到來了一位美麗的女子。書院裡可沒有女學生。見大師兄進來,幾名性子活躍計程車子圍過來打聽情況。
賈環不用回頭,就知道身後什麼情況,禁不住笑了笑,問道:“林姑娘有什麼事情?”
林芝韻餓的有些虛弱,聲音輕柔的道:“賈院首,家兄的事情很抱歉。我代他向你道歉。”
她的二哥林心遠,在十幾天前賈環回到寢舍時,向賈環請求額外弄點吃的被拒絕。但賈環將二哥安排在明倫堂裡當文書。這算是個輕鬆的活。就是持續寫字,手腕累些。
但在八月六日晚,二哥見證了明倫堂裡的大討論,卻並不院的計劃,悄悄的從明倫堂溜回來。說要保護她和舒兒。可是二哥糊塗啊,若賈環的計劃失敗,她們躲在這寢舍著有用嗎?
賈環對林心遠“臨陣脫逃”沒什麼意見,路都是自己選的。但他不會再給林心遠做輕鬆工作的機會。幫助林心遠一次是好意,兩次就是縱容,三次就是他自己是****。
他沒有縱容林心遠的想法。
賈環擺擺手,道:“沒事。”為林心遠這樣的人生氣,他得多有閒心?
林芝韻“哦”了一聲,輕咬著嘴唇猶豫了一會,輕聲道:“賈院首,我想出來做事。我能寫字,會算術。”做事的人,口糧要多一些。
賈環詫異的看著林芝韻,有些明白了,心裡忽而有些憐惜,問道:“餓得難受?”
林芝韻面紗下的俏臉微紅,有些難為情,螓首微點。
賈環握著臨時充當柺杖的木棍子,起身,回道明倫堂內,拿了一個已經冷掉的粗糧饅頭出來。這是他的早飯,剛才忙著打發陳嘉運等人離開,還沒來得及吃。
賈環掰了一半,遞給林芝韻,“給,乾淨的。”
林芝韻看著雜色的饅頭,心裡湧起難言的感觸:有被施捨、救濟的自卑;有餓到絕望來求救,卻得到更多的驚喜、感激。有被幫助的感恩、溫暖。她以為會先被安排工作一天才有吃的,甚至做好一無所獲的準備。
眼淚不自覺的流下來,林芝韻接過饅頭,收進衣袖內,抽泣的低聲道:“謝賈院首。”
賈環溫聲道:“不客氣。林姑娘,你提出的工作要求,我不能答應。我這裡不缺識字的人。”
其實,以林姑娘的條件,能寫會算,即便是在災年,要找份工作還是很容易。但,聞道書院這裡真不缺會識字的人。人力資源豐富。這是他能在鄉民、礦工中實施、推行一系列制度、措施的基礎。
當然,賈環要安排林姑娘的工作,自然也安的下去。做事情不嫌人多。口糧也不會少她的一份。但是,這是牽個手都需要負責的年代。男女有別。一個未婚的女子在一群士子中做事,傳出去名聲就毀了。對書院的聲譽也有損害。
而單獨給她安排一個房間工作,是搞特殊化。這在目前的書院來說,是不行的。
林芝韻神色黯然,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