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側柏卻充耳不聞,盯著她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冷酷,越來越專注。
隨著他眼神逐漸空洞恐怖,四面八方伸出無數隻令人不安的冰冷鬼手,掐住她的臉龐、脖頸、手腕、腳踝。
秋瑜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陳側柏語氣也變成森冷的審問口吻:
「你愛我什麼呢?我有什麼值得你愛的?」
秋瑜嘴角微抽。
她受不了了,試圖踹開那些鬼手。可她越掙扎,鬼手掐得越緊,幾乎掐出可怕的青紫掐痕。
她不由怒道:「陳側柏!」
陳側柏看著她,喉結滑動了一下,似乎聽見了她的聲音,又似乎置若未聞。
他在她的面前,一向冷靜、理性、強勢、充滿狩獵欲與支配慾。
此刻,他臉上卻看不到半點冷靜理性,狩獵欲與支配慾更是放大到駭人的程度。
假如她不愛他,這將是一幕令人感到極端恐怖的景象。
黏物質如陰濕的爬蟲遮蓋了吊燈的燈光,周圍全是難以描述的蠕動和滴淌的聲響。
整個臥室似乎下一秒鐘,就會在他怪異而癲狂的心情中崩潰、瓦解。
但她愛他,於是她無法感到恐怖。
一想到他會變得這麼瘋狂,都是因為她那句隨口說的「我愛你」,微妙的滿足感就遏制不住地在她心中發酵、膨脹。
她真是個壞種,一開始跟他結婚,就是因為一種劣根性的褻-瀆-欲。
想知道,這麼冷漠的人動情以後,是什麼樣子。
現在她知道了。
他動情的樣子,比她想像的還要徹底,還要瘋狂,還要性感。
她想,不愧是100的適配度,他變成這副德行,居然也能拿捏她的性-癖。
秋瑜突然知道,該怎麼對付他了。
她輕聲說:「陳側柏,你那些手攥得我很痛……鬆開一些好不好?」
果不其然,話音落下,那些鬼手迅速鬆開了她。
秋瑜眨了眨眼,悄悄勾了一下嘴角。
陳側柏眼珠轉動,似是捕捉到她這一絲笑意,語調裡有真切的困惑:「你在笑?」
像是在疑惑,她怎麼笑得出來。
他已徹底在她面前暴露出非人的特質,暴露出深沉到令人悚然的感情,她卻對他露出一個與之前無異的甜美笑容。
是冷笑,嘲笑,還是什麼?
陳側柏不覺俯身,鏡片後的目光一動不動地釘在她的臉上。
他似乎並不知道自己這樣子有多麼變態。
像是要用薄刃似的目光,剖開她的肌理血肉,以一種冷靜而瘋狂的科研態度,研判她臉上每個一閃而逝的微表情。
秋瑜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心臟怦怦狂跳,禁不住摘下他的眼鏡,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他的目光卻沒有消失,仍然黏纏在她的身上。
秋瑜只好用另一隻手勾住他的脖頸,仰頭,飛快地啄了一下他的唇:「再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不告訴你,為什麼愛你了。」
目光立即消失了。
秋瑜又想笑了,忍住:「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愛你。」
陳側柏不語,摟住她的手臂卻瞬間收緊了。
秋瑜背脊一寒,總覺得他的手掌隨時會碰觸到她的骨骼,連忙大聲喊道:「難道你能說清,你為什麼愛我嗎?愛本來就是說不清的!」
陳側柏的手鬆開了。
為防止他再做出一些危險的舉動,她琢磨片刻,起身,一把扯下他的領帶,兩三下綁住了他雙手。
陳側柏瞥一眼自己的手,朝她投去詢問的目光。
秋瑜警告說:「在我說完之前,不許掙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