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俏君正襟危坐,沐浴在她審視的目光之下,心裡緊張,面上半點不露,努力把這當做是在面試找工作。
過了一會,小二就送來了酒菜。
“你可會飲酒?”顧唐氏問道。
“小酌一兩杯還是可以的。”許俏君有所保留地道。
“那就喝上一杯吧。”顧唐氏到不是想從酒品裡看人品,她是想知道許俏君是不是好杯中之物。她曾見過有農婦一口氣喝了數斤,失態的發酒瘋,她可不想侄兒娶個瘋酒婆子回去。
許俏君起身為她斟了滿杯酒。
吃不言,睡不語。顧唐氏不再說話,邊優雅的用餐,邊繼續審視許俏君。
許家是農戶,不可能請教養嬤嬤來教養許俏君,但許俏君畢竟不是真正的農家女,用餐禮儀上,還算得體的。
唐顧氏看著眼中,心裡又滿意了一分,只是這樣還不夠。
吃過午飯,唐顧氏端起許俏君重新為她倒的茶,慢條斯理地喝完了,神情冷淡地問了幾個問題,話題一轉,轉到了花卉上,“我聽薊禮說,你幫品蘭把碗蓮種出來了,是嗎?”
“是的。”許俏君道。
“碗蓮好種嗎?”唐顧氏問道。
“種碗蓮只要掌握幾個訣竅,也不算難種。”許俏君道。
“是什麼訣竅?”唐顧氏直接問道,絲毫沒有覺得這麼問有什麼不妥。
“一是要選好容器,二是填盆的土要完全腐化,三是水質要好,水溫要一致,四是注意灌水時,不要讓土鬆開,五是浮葉一定要飄在水面上,六是施肥要循序漸進,七是注意修剪。”許俏君也不隱瞞,如實答道。
“種花的訣竅,你這樣大大咧咧地說出來,就不別人學了去,搶了你家的生意嗎?”唐顧氏目光微凝地問道。
“我家並不是以種花為生,不存在搶了我家生意,再者就算他們知道訣竅,也未必能種得出碗蓮來。”許俏君淡笑道。
顧唐氏盯了她一眼,“你到是挺自傲的,須知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謝二太太教誨。”許俏君垂瞼道。
“你覺得這世上什麼花最美?”唐顧氏問道。
許俏君翹了翹唇角,正題來了。海棠雖豔美高雅,但是要說是這世上最美的花,就言過其實了。要她違心說海棠是世上最美的花,她說不出口。何況唐顧氏出身富貴,在顧家是嬌養的小姐,安安穩穩地嫁到門當戶對的唐家做太太,這種人聽慣了奉承話,對旁人的諂媚未必喜歡,就算她願意違心說海棠是最美的花,只怕唐顧氏反而認為她虛偽。
許俏君心念一轉,想到在現代偶爾聽到的一段唱詞,改改到是可以借來一用,道:“愛花的人,惜花憐花,在他們眼中,百花綻放各有風姿,點綴四季皆是景。厭花的人,縱是花中之王牡丹,他也不喜歡,會說牡丹雖美花不香。玫瑰花開,香味濃花姿美。他卻說,玫瑰有刺扎得慌。從來各花入各眼,沒有美醜之分。好花不怕眾人講,經風經雨分外香。”
“三姑娘的閨名是哪個字?”唐顧氏眼中閃過一抹讚許,這姑娘規矩禮儀上雖有不足,但為人還有幾分膽色和傲氣。她喜愛海棠的事,幼安那小子絕不會隱瞞,可是這丫頭並沒有為了討好她,就把海棠誇得天上有地上無。
許俏君愣了一下,答道:“嬌俏的俏。”
“嬌俏的俏,俏麗的俏,俏語嬌音。”唐顧氏笑,“許俏兒是個好名字。”
“謝二太太誇獎。”許俏君淡笑道。
唐顧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顧家是個大家族,我父母尚在,三房人住在一起,幼安是長房的嫡次子,他在長房兄弟之中,排行第四,上面有一個嫡長兄,一個庶兄,兩個庶姐,下有一個庶弟兩個庶妹,這些你都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