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弘武二十三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冀京——
正值辰時一刻,冀京皇宮太和殿內,各位殿臣早早便來到殿內等候,因為據他們瞭解,今日大周天子李暨會親自來上早朝。
繼太子李煒監國這數月裡,這可是大周天子李暨初次親赴早朝,這其中寓意,不免叫人有些想入非非。
而更讓眾朝臣感到意外的是,今日的早朝,出現了許多位較為陌生的面孔,比如太子少師、殿閣首輔大學士褚熹,太子少傅、光祿寺卿、領侍衛內大臣文欽,大獄寺卿孔文,三皇子李慎、六皇子李孝、七皇子李彥等等,甚至連長期託病在府的丞相胤公都親赴早朝。
與謝安的妻子'炎虎姬'梁丘舞一樣,這些位大人物並不是太和殿常置的殿臣,但是卻都有資格入殿旁聽甚至是商談國事,與謝安如今那正五品的官職是決然不同的。
而如今,這些位大人物集聚一堂,這使得太和殿內無論是位置還是氣氛,都變得相當的緊張。
“嚯,連殿閣首輔大學士褚熹都請出來了,這老東西不去修文律,瞎摻乎什麼?”
在太和殿一角,禮部尚書阮少舟似笑非笑地打量著不遠處太子李煒那一幫人。
“哼!”胤公輕笑一聲,瞥了一眼太子李煒身旁那位頭髮斑白的老臣,微笑著對其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少舟,可莫要小覷那老傢伙,此人在文士中素有威望……”
阮少舟聞言冷笑一聲,低聲說道,“這老賊被師座壓了三十餘年,直到眼下竟還不學乖……”
胤公微微一笑。帶著幾分揶揄說道,“少舟,莫非對這老傢伙的學生與你爭搶丞相之位,尚換恨在心?”
阮少舟愣了愣,面色一紅,低頭尷尬說道。“是學生失態了……”
胤公輕笑一聲,不置褒貶,身旁,其子兵部侍郎長孫靖皺眉說道,“父親,與少舟兄爭搶丞相之位的國子監祭酒陳順,便是此人的學生麼?”
胤公淡淡一笑,望了一眼遠處站在太子李煒身旁的褚熹,低聲叮囑道。“此人當初為老夫所壓,絕非因為才識、身份,不過是我與陛下交厚罷了,除八皇子李賢外,唯屬此老在我大周眾學子、文士中聲望最高,你二人需謹慎、再謹慎!”
阮少舟與長孫靖聞言神色一凜,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忽聽一聲輕笑。大獄寺卿孔文走了過來,打量了幾眼阮少舟與長孫靖二人。帶著幾分嘲諷、幾分揶揄,對胤公說道,“誨人不倦啊,宣文……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再尋思教導他們,不覺得有點遲了麼?”
長孫靖聞言眼中露出幾分怒意。正要說話,瞧見他眼神不對的胤公連忙低聲喝道,“靖兒,不得無禮,這位乃是老夫至交!”
長孫靖素來尊敬父親。見父親這麼說,連忙向孔文拱手賠罪。
“至交?”孔文呵呵一笑,怪異地望著胤公,輕笑說道,“我還以為你會懷恨在心呢!”
胤公臉上露出幾分笑意,眨眨眼說道,“對你懷恨在心的人夠多了,少我一個也無大所謂,對吧?”
“這倒是!”孔文自嘲笑了笑,繼而望了一眼阮少舟與長孫靖,轉頭對胤公輕笑說道,“今日你等父子、師生齊上陣,可謂是來勢洶洶啊!”
胤公失笑般搖了搖頭,用眼神示意了一眼太子李煒的方向,低聲說道,“那些人才是'來勢洶洶'!——話說,你個老傢伙二十餘年不曾上早朝了吧?今日這是吹的什麼風,把你老人家給請出來了?”
孔文此時正轉頭打量著太子李煒身旁那幫人,聞言輕笑一聲,望了一眼胤公,笑著說道,“我猜,你我二人所為之事大致相似……”
“哈哈,”胤公暢笑一聲,搖頭揶揄道,“看來,你真是相當喜歡那個小子啊!”
孔文微微一笑,眨眨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