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手底下那些將領還不好炮製?
這些文官,將矛盾,從沈毅身上,向下轉移了。
如果真能這麼處理,洪德皇帝也是願意的。
不過…
皇帝陛下想起了那個與自己同齡的年輕人,在心裡微微搖頭。
要是真這麼辦了,沈毅多半不會讓自己的下屬去承擔這些過錯。
那時候,說不定矛盾會更加激烈。
想到這裡,皇帝給了高太監一個眼神,高明立刻會意,走下御階,把郭祭酒的文書收了上來。
皇帝淡淡的說道:“文書朕收到了。”
他看向百官,沉聲道:“孔廟被火燒這件事情,到現在雖然還沒有查實,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
“孔廟多半是的確被火燒了。”
“聖人之廟,有此大劫,朕也心痛不已。”
皇帝陛下扼腕嘆息,開口問道:“對於此事,眾愛卿還有什麼看法?”
皇帝此話一出,朝堂裡又熱鬧了起來。
至少有二十個官員跪在地上,上書彈劾。
或者是彈劾沈毅,或者是彈劾淮安軍。
這些官員裡,有半數以上是御史臺的官員,另外小半,也都是朝廷裡有頭有臉的人物。
畢竟能進大朝會,至少就已經是五品以上的官職,放在地方上,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大佬了。
皇帝神色平靜,讓高明把這些人的奏書統統收了。
然後他又看向幾個宰相,問道:“諸位相公,孔聖乃是天下文宗,兩千年來香火祭祀不絕,如今諸位宰相是文官領袖,也可以稱得上是文壇宗師,可有什麼奏書或者想法?”
五個宰相不約而同的看向高明面前擺著的厚厚一沓文書。
多年的政治敏感,讓他們隱隱覺得,有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於是,大家都沒有說話。
皇帝也不生氣,繼續說道:“若是孔廟的事情,真的到了無可解決的地步,朕會下詔,急詔沈毅回來,讓他當朝分辯。”
陳靖終於站了出來,拱手道:“陛下,眼下東路軍正在攻打兗州府,西路軍也將要成型,這個時候前線軍情繁重,就不要調動沈侍郎了。”
皇帝陛下皺眉道:“只有苦主,沒有原告,這案子要怎麼收場?”
“你們放心,該說什麼說什麼,朕不會因為沈毅在前線打了勝仗,就刻意迴護偏袒他。”
“在朕這裡,該是什麼就是什麼。”
皇帝一臉正氣道:“不要說是沈毅,就是將來的皇子皇女犯了錯,乃至於朕自己犯了錯,諸卿直言上諫,朕絕不加罰。”
他站了起來,看向眾人,問道:“還有沒有人有話說?”
聽到這裡,即便是情商再低的人,也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
眾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看向了站在勳貴之中的崇聖侯,四十歲出頭的崇聖侯,閉目養神,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皇帝還要說話,忽然,一個小太監走到了高太監身邊,附耳說了幾句話,高太監聞言,臉色微變,立刻微微低頭,低聲道:“陛下……”
皇帝聽他說了幾句話之後,皺眉道:“聲音這麼小做什麼?朕沒有聽見。”
高太監無奈,這才低著頭開口道:“陛下,內衛來報,曲阜孔氏家主,偽齊衍聖公孔尚貞,已經在淮安軍將士的護送下,進了建康城,這會兒正在奔皇城來!”
“報信的內衛說,這個孔尚貞,是代表曲阜孔家…”
“來歸復大陳的。”
皇帝陛下聞言,再一次皺眉:“朕的淮安軍才拿下速度多久,孔家的人這就到建康了?”
“當著朝堂大臣,你不要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