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連克侖大帝雖然好戰,但自立國後,從未將整個種族連根拔起過,只有銀河人是唯一的例外。過去的五千多萬年,我沒有聽過關於銀河人的任何訊息,可見銀河人真的絕種了。”
又說道:“你好像很關心銀河人。”
我岔開道:“如果有辦法脫身開溜,你會隨我走嗎?”
大黑球頹然道:“若是溜往浮游世界,我立即跟你走。可是……朋友,我們可以逃到哪裡去呢?這是阿米佩斯人的地盤,要逃出河系已不容易,即使成功離開阿米佩斯星河,還要面對魔洞部人傾全力而來的搜捕。當宇宙三國中有兩國向我們下了通緝令,將沒有種族敢收留我們,且會舉報。朋友!相信我,我們唯一的希望是找到天馬。”
我不以為然的道:“宇宙這麼大,只要隨便往一個方向走,終有甩脫敵人的機會。”
大黑球嘆道:“你的話很有道理,問題在低估了我們的敵人,特別是魔洞部人。不要以為他們是和稀泥,你能輕易幹掉幾個,只因那四個剛從小魔洞鑽出來的渾球仍處於能量重組的階段,發揮不出一半的攻擊力。而魔洞部人其中一個戰無不勝的原因,是宇宙動員最迅速的驚人能力,他們可從一個魔洞鑽進去,再從另一個魔洞鑽出來,魔洞是無處不在,所有魔洞都是相通的。現在他們正密切注意阿米佩斯星河,只要我們在河系外現身,肯定避不過他們的偵察,可以逃多遠呢?唯一的生路,是說服芙紀瑤,再沒有另一個辦法。”
又苦澀的道:“還有是阿米佩斯人的身份辨識器,除鑑定我們的身份外,會在我們的真身留下我們沒法察覺的印記,只要我們出現在他們的勢力範圍內,將無所遁形。所以即使我們能偷離飛船,仍沒可能離開河系。”
我苦笑道:“你真是好關照。”
君南號整艘抖顫起來,不住增速。
空間跳躍的時間到了。
我躺在宇眠床上,心中思潮起伏,四周是絕對的黑暗,我有夜視能力的眼睛再看不到任何東西。君南號逐漸攀上光速。
我變了,變了很多。剛才我和思古的對話,用謀用術,施詐使騙,並不是候鳥的思想方式。從這個角度去看,我已超越了候鳥。一切是這麼自然而然,大有可能來自另一個的“我”。
第二個想不通的問題,是思古為何完全沒有懷疑我。我或可以瞞過身份鑑定掃描,卻絕瞞不過思古,他是阿米佩斯四位大公之一,宇宙裡頂尖兒的生物,能量是尖微子的級數,像我辨認法娜顯般,是不可能認錯的。唯一的解釋,就是不論如何進化、改變,某一部分是完全沒有改變的,正是這部分,令掃描器和思古確認我為韋典拿。而大黑球因缺乏這部分,縱然擁有阿米佩斯人所有的物質特徵,仍沒法充作阿米佩斯人。這個部分是我的本原嗎?
宇眠床的分子開始分解、活躍,從實物轉化為保護性的能量,我沉進能量的中央位置,渾渾融融,說不出的寫意舒適。
我的思考沒有停下來,反變得更澎湃洶湧。思古的話給我的衝擊是無比震撼,像終生處於迷霧中的生物見到光明,我大有可能是被滅絕了的銀河人的遺種。如果沒有因夢還而來的夢,我是不會有這樣的聯想,現在卻是從心底按也按不住的生出如此感覺。
太多的巧合,反變得沒有巧合,支離破碎的片段,被重組成模糊但合理的影象。就在我於晶苞誕生前的歲月裡,奇連克侖大帝對銀河人展開滅絕之戰,直至毀掉銀河人的最後戰線,銀河人的聖土地球,由那一刻開始,銀河人便在宇宙的生存榜上被抹掉。韋典拿大公參與了那場銀河人最後的戰爭,同時得到了夢還,卻瞞著奇連克侖大帝,瞞過所有人,包括他的同類,自此他受到夢還的影響,性格大變,神魂顛倒,不務正業,踏遍宇宙的去找尋浮游世界,成為宇宙生命最著的冒險家,最後葬身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