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以後，她很快結束通話。一直重複了四次。

後來，女生好像不高興了，但似乎強忍著，淚眼婆娑地看著那男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嬌嬌已經潛到那邊去了，佯裝看風景。

桑葉以為招娣會過去怒斥男朋友一頓，或者在電話裡與他對質。招娣什麼都沒有做，蒼白著臉，終於還是低頭，桑葉看到她低頭的那一剎那，眼淚掉出來了。

回來的路上，大家沒有說話，現在說什麼都是在她傷口上撒鹽。桑葉記得去吃火鍋前，招娣與男友都在電話裡卿卿我我，她們還笑話她倆現在柔情蜜意得讓其他三個單身漢嫉妒，一轉眼，男友竟然還腳踏兩隻船。

晚上，大家躺在床上，招娣突然問道：“嬌嬌，你過去，他們在說什麼？”

“招娣姐——”嬌嬌有點猶豫。

“不要緊，我一直有點懷疑的，現在證實了，我有心理準備。”招娣的聲音沉啞、痛苦。

“他說和你談戀愛就是為了你的錢，說你家很有錢，把你家的錢騙到手之後，就帶著她去國外，現在要先討好你。。。。。。”嬌嬌的語氣平鋪直敘，像是在說今天不下雨，明天出太陽一樣。

“我真的很愛他，哪怕他是愛我家的錢。。。。。。可是，他想要的是我家的錢，我家的錢是要給我弟弟的。。。。。。”招娣的越說越絕望，後面是哭泣。

寢室裡一片寂寥，與先前的熱鬧截然相反。沒有人能睡得著，包括喜寶。

招娣的哭泣漸漸停了。

很久，嬌嬌突然出聲：“我媽媽以前不顧一切去愛那個負心漢，後來又不顧家裡人反對，嫁給了那個負心漢，她以為有了愛情就有了一切，甚至與家裡斷絕關係。我兩歲那年，那個負心漢看我外公家真的不管我媽媽了，於是拿著我媽微薄的嫁妝，與他所謂深愛的女人私奔了。我媽一邊打工，一邊照顧我，我四歲的時候，被外婆家找到了，可我媽媽不讓他們幫忙，他們只好暗中接濟我們，才讓我們日子好過一點。我五歲的時候，那個負心漢在外面混不下去，又回來了，他乞求我媽媽原諒他，說是那個女人**的他，可能是我媽媽那時太愛他了，我媽媽居然真的原諒他了，他們又在一起了。”

“那個時候，我也以為自己會有一個好爸爸，那時我也抱怨外公外婆冤枉他了，他在花我家錢的時候，對我和媽媽很好，可是錢花完了，我外公家不再資助我們的時候，他開始打罵我們，罵我們沒有用，得不到外公外婆的歡心，得不到家產。。。。。。”

“後來，他開始酗酒，清醒的時候對我們只是冷淡，喝醉酒了，便借酒裝瘋，對我們拳打腳踢。我媽媽一直以為他只是鬱郁不得志，後來，那個女人腆著肚子來找他，他將家裡洗劫一空，又跟那個女人在一起了。那個時候，我就要上一年級了，任憑我怎樣哀求，任憑我媽媽怎樣哭泣，他頭也不回的走了。我媽媽一直不死心，直到後來，我媽媽懷著八個月大的弟弟被他倆推倒在地上，流產了，我媽媽才真正醒悟過來。我們搬離了原來的城市，我媽媽後來又找到了我現在的爸爸，他對她很好，我們現在才是真的幸福。”

嬌嬌的聲音很平淡，似乎講述的只是別人的故事。其他三個女孩心裡起伏不小，誰又知道清純可人的嬌嬌幼年曾受過這樣的傷害呢。或許正因為有這樣的童年，長大後又是與繼父一起生活，她不得不用心來討好她人，或許潛意識裡已經將撒嬌作為手段，自己都沒有發覺，她的撒嬌那麼讓人覺得無法抗拒。

桑葉覺得自己兩輩子都很幸運，都有疼愛自己的人，沒有遭遇家暴。

招娣沒有說話，咋咋呼呼的喜寶也屏氣凝神了，嬌嬌也沒有做聲，桑葉突然來了句：我們都要好好地活著。

整個312寢室一片靜謐，慢慢地，很久後，終於傳來了綿長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