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車隔壁停著另一輛吉普車，堪堪錯開些許，決明坐的位置正對著吉普車的後座側窗。

那裡坐了個女人，轉頭笑著看決明。

決明一隻手按在車窗上，雨又下了起來，晶瑩的雨水順著玻璃淌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對面吉普車窗後的女人不見了。

緊接著一股鮮血潑在車窗上，悽厲至極的尖叫傳出，一隻手抓上車窗，抓出一個血手印。

張岷被猛然驚醒，外面傳來警察的大喊。

&ldo;怎麼回事!&rdo;

&ldo;把車門開啟‐‐!&rdo;

&ldo;裡面的人把手放在頭上，走下車來‐‐!&rdo;

決明探頭張望，只見吉普車駕駛座被拉開，幾名警察把車主按在地上，車主不住掙扎，亂叫亂咬，一名警察被咬著手臂，痛得忍不住大叫。

父子二人靜靜看著這一幕。

警察們將那咬人的車主拖走，血水被淌下車來，被雨水沖刷進路邊。先前朝決明微笑的那女人半個屍體懸下車，被牙齒咬得面目全非。

決明說：&ldo;肖老師。&rdo;

張岷：&ldo;……&rdo;

死者是決明學校裡的老師，決明朝她揮了揮手，張岷道：&ldo;別朝外看，走了，寶貝。&rdo;

堵塞的車隊又動了起來，決明眼光渙散地看著燈光流轉的隊伍。

終於輪到他們過關，二人被帶到一間亮著燈光的小屋裡，坐著數名醫生。

&ldo;去什麼地方。&rdo;一人問。

張岷答了，是去s市。

&ldo;衣服脫了。&rdo;

張岷脫下外衣和長褲，數人掃了一眼，張岷穿上，又給決明脫了衣服。

&ldo;過來打針。&rdo;又有護士道。

預防針的針管很細，注射後張岷問：&ldo;這是什麼血清?&rdo;

一名醫生抬眼道：&ldo;你們去的地方也有狂犬病爆發，建議朝西北走，西北有親戚嗎。&rdo;

&ldo;張總!&rdo;一名主管醫生發現了張岷。

張岷忙與他握手，決明走到車旁，張岷道：&ldo;是流行病?&rdo;

主管醫師小聲道：&ldo;不太清楚，張總那邊能調集一些藥材支援麼?&rdo;

張岷苦笑搖頭，員工都走了，調集什麼藥材?張岷的老家在離這裡不遠的鄉下，數年前當兵退伍，無親無故，到省城來創業，憑著老父生前傳下的中醫手藝開辦了一家小規模的藥材公司。與省城的幾個大醫院素有藥材生意往來，面前的主管醫師便是收過他紅包的人。

張岷道：&ldo;庫存不多了，正打算去外地進貨，這不剛回來，貨還沒到，訂金已經付了……&rdo;說著一手在外套口袋裡摸，摸不出東西。

決明走過來，遞出一包煙。張岷哭笑不得，心想幸好決明心細帶了煙。

主管醫生接了，張岷給他點菸，又問：&ldo;已經有疫苗了?&rdo;

主管說：&ldo;作用尚不清楚，但對人體無害，先打一針看看，還需要小心。&rdo;

張岷點了點頭，主管醫生又道：&ldo;注意聽廣播，這次的流行病雖然來勢洶洶，但還沒有達到當年非典的規模，應該能好起來的。&rdo;

張岷說：&ldo;走了，你們也千萬注意自己安全。&rdo;說畢與那醫生作別，上車離開高速路口。朝s市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