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不遠的樹蔭,能夠看到空地上正有個人等在密林的路口。 他的頭顱低垂,看上去心情不佳。神奇生物們的眼睛總是很好,這個意外來客讓叢林裡頭的生物們都蠢蠢欲動地。 貝恩看到希爾文正躲在樹叢的另一頭齜牙咧嘴,時不時惡狠狠地啃向一旁樹叢中裸露的枝幹——饒了那顆可憐的小灌木吧,它所剩無幾的枝葉都要被扒光了。 那個黑髮男孩,看上去像是被瓢潑大雨淋成了落湯雞的小狗一般,明明身高几乎與女孩持平,卻還是擺出那樣的樣貌—— 貝恩在心裡嗤笑了一聲。 【難道希爾文是在為她新養了一條狗而生氣嗎?】 男孩陰鬱的眼神目不轉睛地盯著克勞尼的臉,然後順著她輕撫上他側臉的手攀了上去,看上去更像一隻等待主人撫摸的狗了。他柔順地貼緊女孩的手掌。 貝恩的臉也板了起來。 但孩子們對此一無所知,克勞尼似乎又對著他安慰了幾句,才順著小道往城堡的方向走去。他們看上去似乎沒有那麼親暱,男孩總是一步一隨地跟在她的腳後。 “她確實是個好孩子,對不對?”年長的巫師飽含笑意的聲音在他的身旁冒了出來,貝恩的頭都沒回,就已經猜到了來人的身份。 “啊,確實是這樣,鄧布利多~”歡快的語氣從鄧布利多身後傳來,他這時才發現自己的身後竄出了另一頭馬人,他看上去活潑極了,“至少——她很可愛——” “您說的是。”鄧布利多稱讚。 他沒法對女孩與馬人們的談話做出什麼評價,而碰巧聽見他們的談話也確實不在他的計劃之中。雖然他隱約地猜到了女孩同這位性格暴躁的馬人私交甚好,但沒想到有這麼好——畢竟對於未來與自己人生的探討,這是很私密的事情,並不是能夠隨意同其他人談起。 鄧布利多—— 他只是出現在了對的時間,又做了對的事情。 雖然不知道還有哪些原因,女孩的目光也經常停駐在他的身上。但有時好像在透過他取得什麼人的——不知道什麼的目的似的。 她確實很可愛,但是... 即使他們已經交談了那麼多,好像似乎也對彼此有所瞭解,但這種不在鄧布利多掌控當中的感覺還是讓他苦惱萬分。 克勞尼似乎很信任他,從一開始就把他當做了同黨:但她是如何得知他是一個怎樣的人呢?鄧布利多的夢想?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夢想是什麼。 少女向貝恩提出的疑問,鄧布利多又有多少次這樣問過自己呢? 他也不知道自己所做的是對還是錯,但他走的每一步都走在避無可避的路途當中,生活似乎從不給他後悔的機會。 無論是家庭當中的不幸,還是與那個特別的人的相遇,又或者是他天生的性格的形成,命運好像早就已經書寫好了自己未來的結局。就連當下也都變成了遙遠完結的故事的一部分。他太怕重蹈覆轍了,而在未來的計劃當中,他從未預想過出現過這樣一個人。 克勞尼·艾伯特的風頭過盛了,她做的太完美了,這個世界上真的又這樣的人嗎? 或許是福克斯最近的涅盤讓他也變得對未來開始憂慮了起來。 “那些話不僅僅是適用於她,鄧布利多。”粗獷的馬人難得心平氣和地與他有過一次談話,“也適用於你。” 或許是因為長時間和孩子相處,總是被毫無保留地付出,即使是冷心冷肺著稱的貝恩也偶爾有過那麼一絲憐憫之心投射到成年的巫師身上。 他掃視過老人有些灰濛的雙眼,然後漫不經心地轉過了身子去。 “哦,感謝你的擔心,貝恩。”鄧布利多誠懇地點了點頭,如果不是貝恩背過了身子去,他甚至想與馬人握一握手。 馬人是非常敏銳的生物,他與克勞尼的交好至少預示著女孩對於神奇動物確實有著超出常人的喜愛,至少他可以肯定這一點。 “喜歡動物的人不會是什麼壞人的,阿不思。”他記得曾經的學生與他有過這樣的談話,鄧布利多當然願意懷揣最大的善意給這些未來擁有無限可能的幼子,但是... 克勞尼·艾伯特超過了太多。 過大的天賦如果沒有正確的引導,將會造成更大程度的毀滅。 教育...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