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小鬼和叛國賊,竟敢攻擊王后……”,“……一定得付出昂貴的代價,他們不配這麼快就死……”我迅速低頭回到廚房,穿越擁擠如蟻冢般的人群,也在這裡聽到同樣慷慨激昂的言論,復仇的渴望依舊沸騰著。
第44節:獵殺襲擊行動
我在惟真的地圖室裡找到他。我看得出來他在這天已梳洗著裝整齊,但昨夜的疲倦所留下的痕跡就像是髒袍子一樣明顯。他這身打扮是要呆在室內看檔案的。我敲敲半掩著的門,看到他背對著我坐在爐火前的椅子上,他點頭示意我進來。我走進房裡,他連瞧都沒瞧我一眼,只是靜靜坐著不動,而房裡的空氣中正瀰漫著一股暴風雪即將成形的緊繃氣息。他椅子旁邊的桌上擺著一盤早餐,看樣子他一口也沒動過。我安靜地站在他身旁,幾乎確定這回我又是被技傳到這兒來的。當沉寂的時刻繼續延伸時,我不禁納悶惟真自己是否知道原因。過了好一會兒我決定先開口打破沉默。
“殿下,你今天不和侍衛們一同騎馬外出嗎?”我問道。
這讓我感覺自己像開啟了防洪水閘似的。他轉身看著我,臉上的皺紋一夜之間變得更深了,看起來既憔悴又像生了場病。“我不會,我也不敢。我怎麼能默許這樣的自相殘殺!但我又有什麼選擇?當大家矢志為王妃復仇時,我卻無精打采地躲在城堡中!我不敢阻止我計程車兵維護本身的榮譽,所以只得表現出一副遇事不明的樣子,像個呆子、懶蟲或膽小鬼般裝傻。
今天的事蹟毫無疑問會被寫成一首民謠,該怎麼稱呼它呢?'惟真屠殺無智者'?或是'珂翠肯王后對被冶煉的人所做的犧牲獻祭'?”他的語調逐字升高,我就在他快說到一半時走到門邊緊緊把門關上,在他繼續咆哮的時候環視房裡,心中納悶除了我之外,會不會有其他人也聽到了這番話?
“你昨晚有睡好嗎,殿下?”我在他說完時問道。
他無可奈何地露出微笑。“你該知道我剛開始為何無法入睡。當我再度嘗試入睡時,情況就比較不……吸引人。我的夫人到我房裡來。”
我感覺雙耳開始發燙。無論他想告訴我什麼我都不想聽,我不想知道他們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是吵架或重修舊好我都不想知道。只因惟真是那麼的無情。
“她並沒有如你所想的那樣流著淚。她不是來尋找安慰,也不是因為害怕黑夜而來,更不是要我別再替她擔心,而是像個受責備的軍官直挺挺地站在我的床前請求我原諒她的不當行為。她的臉色比白堊還蒼白,態度卻如橡樹般堅定……”他的聲音逐漸微弱,彷彿覺得自己說太多了。“是她預見這場獵殺襲擊行動,不是我。她半夜到這兒問我們該做些什麼,我卻不知該如何回答,連現在也還不清楚……”
“至少她預見到了這個。”我繼續說道,希望能稍微緩和他對珂翠肯的憤怒。
“但我沒有,”他沉重地說�道,“她卻辦到了。駿騎也會如此。喔,如果駿騎還在,就會在她失蹤的那一刻預知此事,然後想出各種緊急應變的計劃,但我不行。我只想趕快帶她回來,還希望沒什麼人聽聞此事,彷彿這真的做得到一樣!所以今天我心裡想著,萬一我真的要繼承王位,整個王國的權柄恐怕會掌控在一個最無能的人手上。”
這是我前所未見的惟真王子,一個自信心開始支離破碎的人,也終於明白珂翠肯和他是多麼的不相稱。但這不是她的錯。她很堅強,從小就被栽培成為統治者。惟真常說他自己從小到大都是次子,而適合他的女子應該要能像海錨般穩住他,幫助他成為一位稱職的國王,或是在夜裡靠在他的枕邊啜泣尋求安慰,讓他確信自己有足夠的男子氣概擔任一國之君。而珂翠肯的教養及自我約束力卻讓他懷疑自己的能力。我忽然懂了,惟真只是個普通人。但這可一點都不令人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