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憂雙手捂住嘴,淚如雨下,若不是薄荷扶住她,她一定會癱軟跌倒。
恐慌地跟進來的公孫婉是一個弱質的閨閣千金,這樣血腥的畫面長這麼大都沒有看過,直接咕咚一聲昏了過去。
寇書嫻早已陷入昏迷中,血已經流成紅河,阿依的手探進她的宮口,仍舊沒有半點動靜,腹部的抽縮卻比剛剛越發劇烈。一顆心已經冰冷到了極點,她抬起頭,沉聲問秦無憂:
“開刀嗎?”
秦無憂全身發軟,哭得如夢似幻,頭腦發白地望著床上彷彿成了一個血人兒一般的母親,咬著嘴唇,終於還是點點頭。
阿依立刻從藥箱裡取出兩份寫好的藥方遞給柳葉:“照這個去煎藥,讓人多拿幾壇烈酒來,把我院裡耳房裡那個高木床抬過來!”
柳葉連連點頭,轉身跑著去了。
院子裡可以耳聞地開始亂成一團,秦無憂跪在寇書嫻的床邊,握著寇書嫻的手流淚。她已經哭不出聲音來,卻還能夠不停地流眼淚,彷彿要把身體裡的所有水分都流乾似的。
阿依開啟絲綢布包,呆呆地望著裡面閃閃發亮的鋒銳刀具,蜷在袖子裡的指尖微微發顫。
她對寇書嫻的感情十分複雜,很喜歡卻又總覺得算不上喜歡。
她一直居住在秦府裡,寇書嫻是這府裡的女主人,她也算是寄居在寇書嫻的家裡,然而她對寇書嫻從來就沒有像對先生那樣深厚的、無法用言語去形容的感情,明明都是收留她對她很溫柔的人。
饒是如此,當今天突然來臨,當她對寇書嫻的生命流逝束手無策時,她的心裡還是像被鋒利的刀子狠狠地颳著似的,一種她無法感覺卻真實存在的,一種她明明沒有體會到,卻已經讓她的身體產生下意識戰抖的痛楚堵塞填滿了她身體裡的所有空隙,她變得無法呼吸,好像脖子被掐住了一樣。
一雙杏眸裡血紅色布了上來,乾澀腫脹,她拿起一柄銀光灼灼薄如柳葉的短刀,卻發現自己拿刀的手比剛剛抖得更加厲害。
就在這時,紛亂的腳步聲傳來,四姨娘拉著臉色慘白進來之後開始努力忍耐乾嘔的月姨娘闖進來,衝著阿依的背影眯起眼眸厲聲喝問: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要給太太開腹,爵爺不在府中你就可以這樣亂來嗎?開膛破肚?你是要殺了太太嗎?你別以為別人瞧不出你的那點心思,你不就是看中了爵爺嫌太太礙眼,想要除掉太太取而代之麼?你別做夢了!
大姑娘,你可不要被這個小賤人騙了,這個小賤人看上了你父親,所以才會把你母親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現在看見你母親難產產不下來,就在這裡妖言惑眾,想要打著治病的幌子把你母親置於死地,你可不能相信她!
你母親只是難產生不下來罷了,她腹中懷的可是你的親弟弟,你父親的親兒子,可不能胡來!大姑娘你還是讓姑爺想個法子,去請個經驗豐富的御醫來,若是太太落在這個小妖女手裡,一定會被她治死的!這個小妖女她……”
阿依已經一把揪住四姨娘的衣襟,狠狠地將她的脖子拉低下來!
因為四姨娘穿著高領衣裳,這樣猛然一拉,差一點把她勒斷氣!
四姨娘一呆,她沒想到這個小賤人竟然會在這樣敏感的時候敢對自己做出這樣激烈的舉動,這樣的舉動不是在向別人訴說她的心虛和惱羞成怒麼!
“你是自己滾出去,還是我縫了你的嘴幫你滾出去?”阿依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一雙杏眸森黑陰冷恍若看不見底的千年古潭,好似見不到星月的無垠午夜,又像是失去了色彩的墨玉,變得陰森荒涼,她一字一頓地望著她問,嗓音低沉荒涼猶如固封在地底上百年的寒冰,令人不寒而慄。
四姨娘心臟一凜,那樣的感覺更加強烈,面前的這個小賤人是來找她報仇的,是她